秦鸢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的确,来了就该好好吃,不能吃亏,这黄河大鲤鱼送来,花了不少心思呢。
她前世跟着林子奇回京时,潘首辅已然告老还乡,自然也是未曾见过这位潘二奶奶的。
林子奇倒是提及过潘首辅,说他得罪了皇帝,只能识相走人了。自他走后,江西帮在朝堂上便没了什么分量,后十年,江西中榜的人数便少了近三成。
见了潘首辅的下场,林子奇对皇帝更少了几分文人气节,处处逢迎,整日里关心的便是如何弄权,如何结党,如何排挤武将。
整个朝堂都有些乌烟瘴气,人人都想着混日子捞钱。
宦海的水更加污浊腐臭。
想到这里,秦鸢不由心生慨叹,人间正道是沧桑,前朝官吏腐败,文官爱财,武将怕死,百姓困苦不堪。太祖皇帝立国时大兴朝穷的响叮当,官俸都是用粮食来算,皇后每年的俸银也不过是二百石栗米,民间嫁娶彩礼嫁妆简之又简,为了繁衍生齿,十三四岁便已成亲。
可那时官员忠心朝堂,心怀百姓,上疏朝廷也是为了黎民,为了江山。即便太祖皇帝多疑起来十分残暴杀了不少官员,可那时官场正气浩然,少有贪官污吏,读书人也很有气节。
几朝过去,民间富庶,嫁娶奢靡,官俸也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可官吏却变得贪滑,民间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但却一言难尽了,眼下还好些,再过十几年,南方的秀才那才叫一个难缠,读书功名成了牟利欺压百姓的手段,金陵姑苏那边的富商吵架都会骂请个秀才来打你,就可想而知秀才都成了什么样子。
谁都知道大兴的朝堂的根基正在崩坏,可都选择了顺其自然。
潘首辅这样的官员已经没有了冒头的机会。
秦鸢又夹了一筷子炙驼峰,油滋滋的油脂蘸着胡椒、茱萸,实在美味。
其他几位夫人不怎么动筷子,倒便宜了她们。
两人吃的嘴巴油乎乎的,那倒酒的丫鬟又过来了,瞧秦鸢杯子里的酒纹丝未动,神色很是焦灼。
秦鸢只当不知,和潘二奶奶埋头吃的欢快,这会儿先吃饱,待会儿上的菜、汤、酒水,她一样都不碰。
看这些人还能出什么招。
不一会儿,九公主带着一行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潘二奶奶道:“九公主这是来寻你的么?”
秦鸢迟疑:“寻我做什么?”
潘二奶奶只是笑,又塞了一口鹿筋入嘴,嚼碎了吞下去才道:“果然是冲着你来的。”
话音方落,九公主身边簇拥的一群人已经将这张桌子团团围住。
秦鸢吐了一口浊气:……真是服了。
众夫人虽不明所以,礼仪却是没忘的,人人都慌忙站了起来。
九公主仰着下巴,道:“大家不必多礼,本公主是来寻定北侯夫人说说闲话,你们坐着便是。”
话虽如此,但人人也都不敢再入座。
没有公主站着,她们坐着的道理。
可夫人们也不好就这么离席,老寿星还在陪着皇后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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