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康熙帝面沉如水,眉峰紧锁,目光锐利如刀,直直钉在跪在殿中央的儿子胤禛身上。
“胤禛!”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帝王威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你告诉朕,你究竟想干什么?堂堂亲王,竟行此等巫蛊妖邪、悖逆人伦之事!
取侧室之血?你当这是上古神话不成?简直是荒唐透顶!”
胤禛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不见丝毫悔意,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坦然。
他抬起通红的双眼,直视着盛怒的皇阿玛,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皇阿玛,儿臣别无他法。
柔则是儿臣明媒正娶的嫡妻,是儿臣心之所系。
她命悬一线,太医束手,但凡有一线生机,儿臣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犹豫!宜修……”
他顿了一下,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轻蔑,
“她不过是一介侧室,是妾!她的命,她的血,生来就是主子的!
能为主子、为嫡福晋效力,本就是她的福分。
莫说是血,就是要了她的命能换柔则平安,那也是她天大的造化。”
康熙看着儿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疯狂和眼底未干的泪痕,心中震动。
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甚至有些阴郁的儿子,竟也有如此不顾一切、近乎疯魔的一面。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胤禛骨子里的这份近乎残忍的深情。
康熙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火中几分无奈,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情之一字,竟至于斯……”他摇了摇头,语气缓了半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裁决,
“罢了!事已至此,柔则既已无事,朕也不再多言。只是宜修……”康熙沉吟片刻,
“她毕竟是你的侧室,此番受此无妄之灾,于情于理,皇家都需有所表示。梁九功!”
侍立一旁的梁九功连忙躬身:“奴才在!”
“传朕口谕,赏雍亲王侧福晋宜修:东珠十颗,上等血燕十匣,贡缎二十匹,黄金百两。
命太医院择良医好生为其调养,务求康复。”
康熙的旨意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安抚。
“皇阿玛!”胤禛却突然出声打断,眉头紧蹙,脸上竟显出一丝不满和急切,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只是,只是这赏赐,还望皇阿玛能酌减。
柔则刚刚脱险,心绪尚且不稳,最忌忧思烦扰。
若是知道宜修因此得了厚赏,恐她心中不快,反于养病无益。
儿臣恳请皇阿玛,体恤柔则病体初愈,莫要让她再添烦恼了。”
康熙闻言,简直气结!
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嫡妻连侧室性命都不顾、如今连一点安抚赏赐都嫌多余的儿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滚!给朕滚出去!
朕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你。按朕的旨意去办,再多说一个字,朕连柔则的诰命都给她褫了!”
胤禛见皇阿玛动了真怒,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辩。他重重磕了个头: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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