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辩机便端着一碟桃花糕回来了。
那瓷碟莹白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糕体粉润如桃花花瓣般娇嫩,还缀着几片新鲜桃花瓣,色彩鲜艳,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他依旧是往日那般端正模样,脊背挺得笔直,宛如一棵青松,将碟子轻轻放在高阳面前的矮几上,垂手立在一旁,那动作轻柔而又不失礼仪。
高阳托着腮,目光落在他一丝不苟的衣襟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辩机,你坐得这样板正,倒像是在寺里读经,而非陪本公主用点心呢。”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屋内回荡。
辩机闻言,指尖微顿,轻声回道:“公主面前,当守礼仪。”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礼仪?”高阳挑眉,忽然往前凑了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
“那本公主现在要你喂我吃,算不算‘礼仪’?”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仿佛在故意逗弄辩机。
“啊?”辩机猛地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惊讶得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可转瞬之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又悄悄漫上眼底,让他原本平静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公主,这于礼不合。”
高阳收敛了笑意,板起脸,语气却带着几分娇蛮的坚持:
“本公主以高阳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喂我吃一块桃花糕!”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辩机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模样,又想起她往日里的鲜活灵动,终究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桃花糕,指尖避开糕体上的花瓣,正要递到高阳唇边——
“高阳!你在干什么?”一道怒喝突然从门外传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房遗爱大步流星地闯进来,脸上满是遏制不住的怒火,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辩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芙蕖姑姑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高阳身侧,眼神里满是厌恶:
“房将军,你可知这是公主?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房家的教养,就是让你这样对公主无礼的吗?”她的语气严厉,毫不留情地指责房遗爱的失礼行为。
房遗爱被怼得脸色涨红,握紧的拳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一时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高阳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气一般,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她伸手一把握住辩机持着糕点的手,微微用力,将那块桃花糕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咬住,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咀嚼间,她还抬眼看向房遗爱,眼神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炫耀”,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房遗爱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都快要冒出火来。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都变得粗重不堪。
高阳吃完糕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淡漠。
她抬眼看向房遗爱,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本公主现在不想看见你,还请房将军离开。”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房遗爱张了张嘴,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又恶狠狠地瞪了辩机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怨毒,随后才咬牙切齿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
高阳又坐了片刻,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案上的瓷碟,碟中的糕点早已凉透,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抬眼看向辩机,只见他始终垂手立在一旁,身姿挺拔,面容沉静,规规矩矩的模样没了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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