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前倾,语调始终低沉:“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模糊杂音,
背景好像零星脚步和衣物摩擦。
燕裔眉峰骤然皱起,鼻尖下的呼吸停滞片刻,
手指紧握住门框木质表面,指节发白。
“现在?”他看向窗外,光影滑过脸侧轮廓。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低调,
手腕克制地摩挲门框边缘,
如同要把压力一点点耗散掉。
电话对方说话急促,间隙中隐约掺杂敲击键盘和偶尔的喘息。
他静静倾听,
“今晚必须要见到人,宴会资料你这里是唯一的底稿。你快点处理。除非你现在就退休撒手不管。”
旁边的台灯泼下一圈柔光,映在燕裔紧锁的眉头和深沉的眼眸。
他只是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丝毫不怀疑他的执行力,
燕裔一旦接手,绝不会拖沓偷懒,也不可能遗弃始末。
燕裔沉默半晌,气息几不可察地吐出:
“……我知道了。”
他垂眸,黑色瞳孔深邃如寒井。
数秒后,他抬手慢慢推开房门,门轴因惯性发出轻微响动。
走廊里的光亮顺着门缝洒了进来,司郁听见声音,
立刻坐直身躯,下意识将手放在膝盖上。
她目光在燕裔脸上游移,捕捉着每个细节。
她刚厉声问:“怎么了?”
声音有意压低,以免吵醒床上的孩子。
燕裔直视司郁,目光凝固在她身上,
片刻后,他颔首,
回答时显得格外慎重,有所保留:
“有人问到了消息,非让我今晚赶出去。”
司郁抬起下巴,眉梢轻扬,眼睫微微颤动,
压下内心的讶异和好奇。
她追问,“这么晚?非得你亲自送?”
燕裔略微一笑,自顾自收拾桌上的纸张,
然后认真应答:
“是,没人能接替。”
室内气氛越来越凝重。
司郁轻轻咬住嘴唇,垂眸望向还在熟睡的甜豆。
手指摩挲床单边角,有些迟疑地开口:
“你要多久?用不用我……陪你一起过去?”
屋子里温度明明依旧,
可气氛忽然变得恍若初春夜。
燕裔摇头,视线略微停滞在桌角,
片刻后轻拍一下衣袖,很快道:
“拜托你辛苦帮我看半小时孩子好吗?半小时后会有人过来。”
说话的同时,她无意识地将画本往角落挪了点,
让出位置,总带着些急迫,但神色始终谨慎收敛。
燕裔不想辛苦司郁看孩子的,
但是现在确实没办法,
她目光短暂扫过墙上的时钟,
呼吸间微微停顿,
像在琢磨接下来安排,却迟迟找不到可行办法。
育儿团队的人确实不能立刻到这里,
电话已拨了数次,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联系人的信息,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空气流动的细碎声响。
最快需要25分钟。
门外走廊灯光黯淡,楼道传来些许远远的脚步声,
燕裔手指绕着钥匙环缓缓一转,
不自觉重复计算时间。
看来,得把楼上也买下来了,
毕竟这样育儿团队才能随时下来看守孩子。
她脚步略有迟疑,
眉息深深蹙起,内心筹划未完,但并未明说出来。
然而司郁的表情依然复杂,
她眉头虽缓展开,却又咬住下唇,
有些无措,嘴巴张合了两下,
低声道:“遇到什么麻烦要及时联系我。”
司郁说完这句话,
坐姿微微前倾,注意力分散在床单褶皱及窗外夜色间。
燕裔踌躇片刻,临出门前隐约顿住,
视线穿过半间卧室,落在她身上。
燕裔的鞋跟在门口轻敲地板,房间里灯光浅淡,
墙角投下长长身影。
他眉头轻拧几秒,手上袋子安静悬着。
许多话最终化成一个简单的抱歉:
“不是故意让你看孩子的。”
门顺势关上时,门锁发出细微咔哒声。
室外风从缝隙钻入,
吹动玄关挂衣些许摆动,
也带起她鬓边些许乱发。
屋内,司郁垂首,指尖无意识地抓住毯子一角。
她坐在沙发边缘,目光低垂落向桌上的儿童玩具,
皮肤碰触毯子的绒面,温度由掌心渗透至指节。
她其实本不愿插手更多,
但事情总一步步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希望燕裔那里不会有和她有关的消息。
司郁肩膀放松又紧绷,半闭合眼帘,
鼻间呼吸平缓,沉默里带着片刻思索。
四周静谧,偶有楼上传来的拖椅声远远飘散。
她刚想关灯,起身时的动作忽然顿住,
眼角余光扫向窗帘,隐约觉得气氛不对。
手电筒从窗帘缝外射入一束青白的光轮,
不偏不倚落在楼下花园阴影处。
客厅昏黄灯光下,窗帘抖动了一下,
光圈在绿植旁滑过,浓淡映出树影斑驳。
空气骤然变得凝滞,四周安静如水。
一辆完全陌生的黑色车以几乎静止的速度缓缓驶过,
黑色车身与院墙同色,车轮无声滚动,
车灯仅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暗浮光,
司郁脚尖轻抵地毯,有些警觉。
车窗只落下黑色剪影,
却没一点儿声响传进来。
屋外一点噪音都没有,只有街灯下几片落叶偶尔晃动,
投影横亘在墙壁。
司郁下意识盯紧窗框边沿。
司郁愣了一秒,下意识护在甜豆身前。
她身体微微前倾,将手臂护在甜豆腹侧。
唇间隐有停滞,余光追随路上一切微小变化。
刚要起身细看,甜豆迷迷糊糊睁开眼,
梦呓般哼了一声。
司郁顿住动作,把甜豆额前发丝慢慢拂顺,
在夜色中压低气息。
她一还手,压低声音:
“没事,宝贝,做个好梦啊。姐姐在呢。”
屋外风声忽远忽近,她将被边轻轻盖回原位,
嗓音克制地稳住情绪。
甜豆指尖动了动,翻了个身,安然贴近毯子边角。
窗外的那束灯光斜斜一转,黑车停下几秒,
随即骤然加速驶离,尾灯在夜色里一晃消失。
四周瞬间恢复安静,只有夜风吹动窗帘发出轻微摩擦声。
司郁往窗外眺望,视线牢牢跟随着消失的轨迹。
屋里只剩下司郁喘息未定的急促。
她低头贴近甜豆,小声安慰,掌心越来越湿,目光还在窗外游移,
脊背微弓,呼吸难以平复。
她贴近甜豆,小声安慰,
目光始终盯着窗外那道燃亮又疾速消失的轨迹,
掌心却已经悄然冒出一层细汗。
是因为对宴会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到底还是怕被发现啊,
不然到现在怎么还会有这般警惕的反应,司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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