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裔的声音。
司郁微微一惊,猛地站起来,因动作带动伤口,下意识按了下,眉间细不可察地皱起。
她转头看过去,语气压低了些许:“小燕叔叔,你怎么突然来了?”
说话间,她手指蹭了下衣角上的灰尘。
燕裔走得不急,脚步停顿了片刻,目光略过局促的司郁,
注意到院子里趴在地上的甜豆,眉心稍有收紧。
他靠近两步,蹲身用手握住甜豆的手臂,将他从泥土里拉起,
手背上沾上了一点干土。
他扬眼看向甜豆,目光很淡。
他的眉头拢得更紧了些,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
“不是说过不让玩土吗?”
话落,他顺势拍掉甜豆袖口上沾着的泥块,
眼神依旧落在地面的痕迹上。
司郁嘴唇抿成线,轻哼了一声,脚尖不自觉地剐着砖缝里褪色的灰尘,
“是我带着玩的。”说完将肩膀微微一缩,舌头顶了顶腮帮,
像是在琢磨接下来的解释。
闻言,燕裔微侧脸,沉默片刻。他目光扫过司郁胳膊上的泥点,
又缓慢地落到她半敞的袖口与鞋面。
嘴唇像是动了动,似要开口指责,但最终只剩下无声的吞吐,
他径直略过这茬,没有接话。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仿佛还想再纠正什么,不易察觉地敛下了情绪,
视线反复在地上的泥迹与孩子们鞋边游移片刻。
里因窗扉半掩,显得有些昏黄和安静,空气里飘着泥土被晒热后的味道。
燕裔站定脚步,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脚凑近一点,没有越过那道脏痕。
袖口下的手指略微收紧,站姿比先前僵直了一些,像是正强忍内心的别扭。
他就极少让孩子们碰这些大人眼里的脏东西,
此时只觉心中有细微的不适,却又不好多言。
“行了,起来吧。”他的声音不高,,尾音压得很稳。
甜豆被他拎起,脚后跟踢在地板上,整个人明显失去平衡般悬晃了一瞬。
刚站定时身子向后踉跄了一小步,鞋底摩擦出轻响。
他的手下意识地揪住衣摆,指尖卷着皱起的布料;
睁大的圆眼藏不住慌乱,下巴怯怯垂着,余光瞟向脚边新扒开的泥土印。
燕裔一眼扫去,还未停留太久,小家伙的耳根已红得发烫。
热意顺着脸颊悄没声息地渗出来,一直烧到脖颈。
可下一秒,他又忍不住仰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司郁的方向,
指尖在裤缝旁轻点了两下,脚步微缩,气息凝滞在唇齿间。
阳光洒在地板上,室内一时静谧,
只有远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依稀可辨。
奈何司郁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目光落在甜豆身上时,下意识用指背蹭了下鼻尖。
她侧身几分,将袖口往下拉了一拉,试图遮掩掌中藏物,
不知如何开口,却又无法完全掩饰自己的窘态。
谁知道燕裔平时不让孩子玩泥巴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湿土的味道,
甜豆鞋边沾了一道尚未干透的泥点。
他们都清楚,这种情形无疑违反了规矩。
燕裔一直不让甜豆玩泥巴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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