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想到自己如今动弹不得的模样,再想到那些没查完的事、没摆平的麻烦,一股巨大的悲凉从心底涌上来,两串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鬓角。
“爸,你别这样……”
乔丽丽急忙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声音带着哽咽:
“医生说了,你就是情绪太激动,气血攻心,好好养几天就能好起来。别想太多,也别给自己添心理负担,有我在呢。”
乔庆丰这才缓缓眨了眨眼,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又慢慢移到女儿身上,满是愧疚。
他想起自己坐牢那半年,老婆江四妹没等他出来,就带着两个儿子跑了,连个地址都没留下,只把当时才六岁的乔丽丽丢给了老家的母亲。
后来他刑满释放,托了无数人找江四妹和儿子,都杳无音讯,这两年来混深圳,一直把乔丽丽带在身边,既当爹又当妈。
可他也没完全尽到当爹的责任来深圳这两年,就养了两个小情人,平日里对她们嘘寒问暖,反倒对乔丽丽的关心少了些。
可如今他病倒在医院,那两个平日里一口一个“乔哥”的女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只有女儿守在床边,端水喂药、擦身洗脸,忙前忙后。
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愧疚更重了,眼泪又忍不住要往下掉。
乔丽丽怕他又激动,连忙转移话题:
“爸,我去下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说着,她起身走出了病房。
不过几分钟,当她回到病房门口时,却看见三个男人在病房里翻找着什么。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正蹲在病床边,翻着乔庆丰带来的几个大包小包,里面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被翻得乱七八糟;
另外两个男人则一个摸着枕头底下,一个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动作粗鲁地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扔。
乔丽丽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去,带着几分警惕问道:
“肖伯伯?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呢?”
她认得为首的男人,是之前跟着乔庆丰跑过几次事的肖剑,平时乔庆丰都叫他“老肖”。
肖剑听到声音,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本正经地说:
“噢,丽丽啊,是这样的,你爸的手机里有几个重要的联系电话,我们现在有急事要找那些人,可找不到电话本,就想看看你爸的手机在不在,从手机里查一查。”
“手机?”
乔丽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心里满是疑惑,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和病床上的乔庆丰对上了。
乔庆丰的眼神瞬间变得急切起来,他用力眨了眨眼,嘴唇哆嗦着,虽然说不出话,但那眼神里的抗拒和警告再明显不过。
那是父女之间多年的默契,乔丽丽一下子就看懂了:爸爸不想让他们找到手机。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收起了疑惑的表情,对着肖剑摇了摇头,语气自然地说:
“我也一直在找我爸的手机呢!昨晚他晕倒的时候我没在跟前,后来送到医院,我问了护士和一起送来的人,都说没看见手机,不知道落到谁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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