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陈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猛地别过脸,跌跌撞撞地挪到墙角,那里是门外的视角,刚好能挡住铁门外的视线。
这个角落,暂时能让自己挽回些许尊严,成为了临时的避风港。
她蜷缩成一团,膝盖抵着下巴,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用这种姿势汲取一点安全感。
孙毅还愣在原地,双手捂着要害,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岚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心里像被钝器反复捶打。这就是她从小教出来的儿子?
“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会这样?”
万念俱灰的陈岚此时心底不停地反问自己。
儿子出生的时候,孙连城已经当上了镇长,陈岚的父亲是从副县长退下来的,之后把一切资源都给了孙连城,为孙连城打好了基础之路。
在县城,陈岚打小一直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阶级思想是家庭教育的产物。
所以,自小给孙毅灌输的同样是高人一等的思想,只要孙毅想要,陈岚都认为是应得的。
她想起孙毅十岁时抢了同学的变形金刚,她理直气壮地去学校替他撑腰;想起他十八岁时把人打成重伤,她砸了十万块让对方闭嘴。
还有很多很多,耳闻反映过来的丧良事,陈岚一直不当回事,只要不杀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面对母亲的窘迫,他连抬头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铁门外的笑声越来越放肆,陈岚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是因为虚弱,而是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滴在膝盖上。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是个会害怕、会羞耻、会绝望的女人。
过去那些呼风唤雨的日子像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了,她只剩下一具赤裸的躯壳,和一个被她教养成废物的儿子。
“是我错了吗?” 她对着冰冷的墙壁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孙毅突然动了一下,陈岚的心猛地提起来。可他只是往另一个墙角挪了挪,背对着她蹲了下去,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铁门又被踢了一脚,黄毛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喂喂喂,孙少,吃饱了,该干活了,还想活命吗?”
直至今天,是这伙人令陈岚深刻体会来自女人天生的不安全感,也是这伙人用这种手段,令陈岚触及到廉耻。
陈岚开始审视自己,因为平时自信嚣张、吆五喝六的孙毅不见了,从孙毅这里,没有看到一点有担当的男子影子。
陈岚是多么希望孙毅能去求这伙人为自己要回遮体之物,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欺负,一点当儿子,作为男人的血性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隔一个小时,门外就换两个人过来“督战”
两小时之后,这次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白饭,有韮菜鸡蛋汤,还有狗肉。
送食物进来的两人放下食物之后,相互邪魅一笑……
又过去了两小时,阳光照进了铁皮屋内,正在陈岚昏昏欲睡的时候,孙毅弱弱的鼓起勇气说道:
“妈妈,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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