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告辞。”
等到陆远离开之后,海瑞也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夜风卷着梧桐叶扑进窗棂,将案上未干的墨迹吹得凌乱。
待陆明远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海瑞睁开眼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
远处秦淮河的画舫仍在歌舞升平,灯火倒映在河面上,晃得人眼晕。
海瑞实际上,对宗藩没有什么好感。
他在地方上地时间长了,他见惯了宗室为祸一方的戏码,而这次,到了济南,济南世藩被移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海瑞看来,终究是一件好事。
正在海瑞思虑之时,孙承宗来到了门前,看着窗户边站着的海瑞,低声说道:“岳父大人该歇了吧?”
听到孙承宗的话后,海瑞转过头来,看向孙承宗:“陆远刚走,带来个消息——陛下在济南遇刺,德庶人伏诛……”
“德庶人……”
“德王吗……”
“那陛下龙体?”孙承宗也懵圈了。
皇帝南巡,出现宗藩谋逆。
这,这当地官府是吃白饭的吗……可信度极低啊……
“陛下无恙。但德王世藩尽皆移除,押送到了中都,这个消息啊,早就通过邸报传遍天下了吧。”
“你可知太祖爷定下的宗藩规制,如今养了多少这般豺狼……\"
“洪武年间定下的宗藩条例突然在脑海中翻涌——亲王年俸万石,子孙皆有禄米,两百年来枝蔓横生啊……”
“当今天下赋税,十之三四要填宗藩的无底洞,那些龙子龙孙,食民脂民膏时可曾想过百姓连糠麸都难咽……”
“陛下这次震怒,怕是要动宗藩根本了。”
孙承宗听完大惊失色:“若是动宗藩根本,岂不是要动我大明朝德根本,若真的要选削藩,那些宗亲怕是要闹事啊……陛下的圣名,也会受到玷污,岳父大人,我觉得,陛下应该不会大动干戈地,现在国力渐长,一切不都是要稳着来。”
“太祖高皇帝所定下来地皇明祖制,是太祖法度,只怕,本朝难以颠覆啊……”
孙承宗对大明朝的国情颇有研究,尤其是对洪武三十年到洪武三十五年故事了解颇多……
这一段特殊时期的事情,说白了,不就是朝廷想削藩,玩砸了吗。
“陛下若不整治宗藩,只怕有朝一日,整个国库都填不满这些金枝玉叶的胃口……有些刀,早动早见血,晚动要人命……\"
听着海瑞的话,孙承宗明白过来了,即便皇帝陛下此时没有整治宗藩的想法,而海瑞也会借着这次风波,陈奏此事。
“岳父大人,您是想着见到陛下,进言此事吗?”
“正是。”
“不可啊,这,这终究是宗室的事情,若是陛下没有想法,外臣进言,多为不妥,这么多年,阁老也从未对宗藩事务提及一二啊……”
孙承宗搬出来了张居正,来劝说海瑞。
不过,海瑞这样的性格,岂是他能够劝服的。
“先把手头上的差事忙完,我啊,也有时间好好酝酿一番……”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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