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接过小册子,指尖穿过纸页的虚影,却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字迹——“避疫气,常洗手,食清淡,勿劳累”,每一句都简洁明了,却蕴含着古人应对瘟疫的智慧。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实验室:那些培养皿里的新冠病毒,在显微镜下像一个个带着皇冠的恶魔;那些被病毒感染的细胞,会逐渐失去活性,最终崩解死亡;而这片灵魂空间里的灰白色颗粒,不就像灵魂层面的“病毒”吗?它们同样在侵蚀“宿主”(灵魂),同样在通过某种方式“传播”,甚至同样能引发“免疫反应”(灵魂的虚弱与疼痛)。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合作。”爱德华合上小册子,递还给老周,指尖在递出的瞬间,竟与老周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没有刺痛,也没有颗粒的阻拦,只有一种微弱的温暖,像两团小火苗在相互靠近。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懂中医的‘气’和‘邪’,知道如何调理‘生命能量’;我懂现代医学的病毒学和免疫学,能分析‘病原体’的特性。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片空间的规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屏障的方法。”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用力点了点头,把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收进布包:“我这里还有些生前收集的草药种子——当归、黄芪、金银花,虽然在这里长不出来,但或许能用来测试这疫气的‘毒性’。比如黄芪能补气,要是种子遇到颗粒不被立刻吞噬,说不定就能找到克制的办法。”
海伦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交流,弹奏的节奏慢了下来。她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钢琴,又指了指地面上的花瓣——仿佛在说,她可以用音乐传递信息,或者用音乐安抚其他被困的灵魂,减少颗粒对“情绪能量”的吞噬。
爱德华朝着海伦笑了笑,用力点了点头。他看着老周怀里鼓鼓的布包,看着海伦指尖下跳动的琴键,突然觉得,这片被新冠阴影笼罩的灵魂空间,或许不再是绝望的囚笼。老周的中医智慧,海伦的音乐力量,还有他自己的医学知识,就像三盏微弱的灯,虽然单独一盏无法照亮黑暗,但当它们汇聚在一起,或许就能点燃希望的火苗。
雾气依旧沉甸甸地压在空间里,灰白色颗粒仍在缓慢地蠕动,可爱德华的心里,却不再是之前的冰冷与绝望。他看着老周正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掏出一颗黄芪种子,看着海伦的手指再次在琴键上跳跃,突然想起了女儿在玻璃窗外对他说的话:“爸爸,永远别停下。”
是啊,永远别停下。无论是在生前的ICU里,还是在死后的灵魂空间里,面对“瘟疫”,医者的使命,从来都不是放弃。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灵魂的刺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他朝着老周走过去,这一次,那道无形的屏障竟悄然退开了一丝缝隙——足够他和老周并肩站在一起。老周把黄芪种子放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种子的虚影带着淡淡的黄色,在雾气中微微发光。灰白色颗粒注意到了种子,缓缓地围了过来,却在靠近种子半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仿佛在犹豫。
“有效果!”老周的声音里带着激动,“黄芪能‘补气御邪’,连这疫气颗粒都怕它!”
爱德华也兴奋起来,他盯着那些犹豫的颗粒,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如果黄芪的‘气’能阻挡颗粒,那我们或许可以用草药的‘能量’构建一道临时的屏障,把其他被困的灵魂聚集起来——人多力量大,收集的‘生命能量’越多,就越有可能找到核心的突破口。”
海伦的钢琴声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像是在为他们的发现欢呼。她朝着不远处的小女孩伸出手,钢琴声的震动顺着地面传到小女孩身边,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灰白色颗粒,竟真的开始往后退。小女孩抬起头,看到海伦伸出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慢慢朝着钢琴的方向挪了一步。
老周看着这一幕,笑着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走,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先把能救的魂灵聚在一起,再慢慢想办法。”
爱德华点点头,和老周一起,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雾气依旧浓厚,颗粒仍在漂浮,可他们的脚步却不再沉重。在这片被新冠阴影笼罩的灵魂空间里,一场跨越古今、融合中西的“抗疫之战”,正悄然拉开序幕。
小女孩看到他们走过来,不再害怕,慢慢站了起来。她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抓住了老周的衣角,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老周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从布包里掏出一颗小小的金银花种子,放在她的手心里:“别怕,有我们在,一定能出去的。”
金银花种子在小女孩的手心里微微发光,那些试图靠近的灰白色颗粒,瞬间退得远远的。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一朵在寒风中绽放的小花。
爱德华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前路一定充满艰难,或许他们永远也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口,或许他们的灵魂最终会消散在这片雾气中。但至少现在,他们不再是孤独的个体,不再是绝望的囚徒。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新冠带来的阴影,守护着彼此微弱的生命之光。
海伦的钢琴声依旧在雾气中回荡,《命运交响曲》的旋律越来越激昂,像在宣告着:即使身处黑暗,即使面对绝境,生命的力量,永远不会被轻易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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