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途中,想着方才夏侯玄兴高采烈的样子,骑在马上的郝宁却暗暗叹了口气。
府君郁郁多日,许久未见他如此展颜了。
马车内,王元姬半倚在夏侯玄身上,听着夏侯玄一件件讲述着去年伐吴来发生的事情。王元姬时而也与夏侯玄说些洛中的见闻。
按照州府的计划,江宁城是要再扩增一些的。城内原本的地方在划出了一片行宫后显得有些逼仄,还要为陪都的枢密院、尚书台、以及城内的驻军留下营房,显得不大够用了,但由于江宁左近征调的实在有些繁重,故而蒋济打算下半年再修城墙。
眼下的江宁城墙支离破碎,但内里往来的百姓与商贩却络绎不绝。
马车经过行宫的大门,一路向城东驶去。
王元姬掀开车帘,一双俏眼打量了几瞬,开口问道:“前面可是郡府?夫君每日政务如此繁重么?”
夏侯玄原本喜悦的神色忽然减了大半,摇了摇头:“这是扬州州府,不是丹阳郡府。”
王元姬识趣的点了点头。
马车又行了片刻,来到一处形制更小、略显逼仄的庭院前停住。
夏侯玄牵着王元姬的手:“太守府到了,元姬随我一同下车。”
“好。”王元姬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一双眼眸不住的朝着左右观察着。
聪慧如她,已然发现了些许端倪。
夏侯玄倒也不避人,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后堂中,与从洛阳远来的王元姬二人聊着朝中变动、一桩桩旧事、以及扬州吴地与北方不同的种种风物。其间除了郝宁拿着公文前来,与夏侯玄交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并无更多琐事。
入夜之后,夫妇二人久别重逢,卧房之中,急不可耐的行了周公之礼,其间缠绵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后床榻之上,夏侯玄胸膛喘息着将王元姬拥在怀中,温存之时,王元姬却开口问道:
“夫君现在可否畅快了?”
夏侯玄闭着双眼,笑道:“果然畅快!”
王元姬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我今日来了江宁后,路上之时就发现夫君有些郁郁之感,心中如有块垒一般。我虽有猜度,却始终不敢发问。现在夫君畅快了,那我也问一问夫君。陛下对你信重如此,未到三旬任一大郡太守,如何还有事情在心里压着呢?”
夏侯玄的表情一怔,而后睁开双眼,苦笑着看向怀里这位娇俏敏锐的女子:“元姬猜到了?也是,慧眼如你,又如何瞒得过呢?”
“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我本不该烦忧的。但作为太守来说,天下各郡的太守最难做的就是我这般太守!扬州州治在江宁城中,我丹阳郡郡治亦在江宁城中。”
“太守与刺史同城而居,蒋公为扬州刺史多年,又来江宁比我更早,凡事揽权无比,行事更从不问我!”
“元姬,如你所见,丹阳郡中事务尽被州中把控。”夏侯玄苦笑一声:“我几乎如个空壳太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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