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含泪,楚楚可怜。
几步路跪下去,便已经梨花带雨,掉眼泪比流口水还方便。
伏在地上,仰头望着皇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下,您真的忍心看着霜儿被这样处置,再送到宫正司去吗?那个地方,霜儿再也不想去了,霜儿承您恩宠不久,已经去过两次了啊!陛下,霜儿只是性子倔强,不懂变通,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好人,难道这宫里……真的,真的没有霜儿一点容身之处吗?皇后娘娘不经您同意就擅自处置霜儿,这可是当着您的面啊,您如今信不信,她真的要置霜儿于死地?!”
“何氏,你简直颠倒黑白!”
晏后怒斥一声,转身提裙,也跪在了地上。
正色禀道:“陛下,臣妾与您恩爱多年,如今受您抬举,忝居凤位,一刻也不敢忘了您的垂怜和对臣妾的期待。臣妾一心只想为您打理好后宫,让宫中姐妹和睦,人人安居,更让您无后顾之忧。
但何氏自从在臣妾册封那天闹事开始,便隔三岔五闹点不妥出来,连宫里最不爱管事的和庆贵妃,以及最温柔善良的昭贵妃都不得不处置她,以儆效尤,可见她有多过分!
她确实家破人亡,孤苦可怜,但她家门破败不是宫中姐妹们害的,而是何家人自己叛国,酿成大祸。当日若不是陛下龙威天助,宫中嫔妃们包括臣妾在内,此时都成了岭上黄土,所以就算姐妹们对她迁怒,有些怀恨,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何况我们并没有!我们这些受害者不去招惹她,她反而处处拿自己身世说事,说我们欺负她。怎么,难道她弱她有理?她家人作孽,她就可以对全宫廷嫔妃为所欲为、横加指责、妄自揣测?!
陛下,臣妾不知这是什么道理!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如今她连大公主安危的事都敢插手了,陛下,她可只是个采女呢,这样下去,来日再晋封几级,她还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臣妾不敢想!
陛下,臣妾本来尊重您,您既册封了她,必定是看到了她的好处,臣妾自然率领合宫姐妹与她努力好好相处。
但现在,臣妾不准备这样做了。她说臣妾要置她于死地,臣妾便做给她看。臣妾晏氏,在此恳求陛下,夺何氏霜影采女之位,废其为庶人,回辛者库浣衣局继续为奴,每日劳作,直到死亡降临!
求陛下恩准!”
晏后最近和皇帝温柔婉转,不代表她已经抛掉了过去的气势。
何霜影敢当众针对她,翻她侍女的荷包,跟直接搜她的身没有区别。现在又口口声声跟皇帝告状,污蔑她。
她再不收拾这厮,以后还有什么皇后的威仪可言,干脆把凤位拱手让出好了!
她和宫中许多人一样,并不知道皇帝对何霜影的喜爱到了什么程度。
但她必须博一下。
看皇帝是更愿意给何霜影体面,还是给她这个镇国公府出身的皇后体面!
“皇后,你……”
座上,皇帝皱了皱眉。
满殿嫔妃尚未走出殿门,此时都吓得老老实实待在原地,不敢乱说乱动,怕引火烧身。
明贵嫔怀里的大公主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紧紧抱住娘亲,扎在明贵嫔脖子里不敢抬头。
乌泱泱一屋子人,一时间,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何霜影饮泣的哭声,她自己觉得悲痛欲绝,旁人觉得腻烦。
皇帝沉默半晌,长长吐了口气。
“皇后,你真要如此么?”
“陛下,臣妾恳请废何氏!”
晏后坚持到底,叩首在地。
何霜影掩面哀泣:“皇后娘娘果然是要折磨死我才罢休……”
绯晚拂一拂衣袖,走到了晏后身边。
陪着晏后,也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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