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官府的人赶到时,只看到横七竖八的箭矢与一死三伤的惨烈景象。
为首的捕头看清萧厌的面庞时,吓得腿肚子发软——这竟是行刺朝廷命官!
他慌忙指挥手下抬人去医馆,目光扫过毫发无伤的绍临深一行,眼中虽有疑虑,却终究没敢多言,只陪着笑脸寒暄几句便匆匆忙碌起来。
萧厌被抬上担架时,还死死盯着顾茹心:“跟我走。”
顾茹心将怀中的儿子推到官兵中间,摇着头往后缩。
萧厌深吸一口气,眼底越发幽暗,还是强忍着伤痛劝道:
“顾茹心!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孩子着想。
那绍景程既然已经死了,这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你难道也不在乎这个孩子吗?”
顾茹心闻言,缓缓抬起头,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欲言又止,声音中满是苦涩:
“对,我腹中的确是景程的孩子。你既然知道我已另嫁他人,就不该再纠缠不休。”
旁边的官兵们,见他们都命悬一线了,还在扯这些有的没的,个个心急如焚,恨不能上前一人给一巴掌,催促他们赶紧去医馆。
好在顾茹心只坚持了片刻,在旁边年幼的儿子苦苦哀求下,总算肯松口,但她执意要带上绍景程的尸体。
“我既已与他结为夫妻,同他共许了一生,如今他骤然离世,我总要亲手为他寻一处安息之所。”
说着,她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地上绍景程的尸身上。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尚未干涸的泪痕,与脸颊上的血痕交织在一起,缓缓滑落,最终在下巴尖凝聚成细小的水珠。
“他生前,我们之间纵然有诸多纠葛,恩恩怨怨难以说清,但人既已去,死后也该得一份体面。
我作为他的未亡人,如今能为他做的,也唯有为他料理后事,从此守寡相伴了。”
萧厌闻言,气得青筋暴起,一口鲜血忍不住吐出,吓得周围官兵连忙将他抬起匆匆带走。
萧厌被抬着经过顾茹心身侧时,还不忘声嘶力竭地强调:
“顾茹心,我才是你丈夫!”
顾茹心却只是冷冷回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之前的夫人。”
萧年羽捂着伤口,虚弱哭泣道:“咳咳咳,娘亲,你真的不要我和爹爹了吗?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回来吧,我和爹爹不能没有你。”
顾茹心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她看着血流不止的父子俩,到底还是软了心肠。
她轻叹一口气,重新抱起儿子,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跟着官兵们缓缓离去。
茶馆内,眼见闹剧散场,绍临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这才朝着顾茹心的方向扬声道:
“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景程的妻子,而我与他终究父子一场。
你且记得去绍府领了那副棺材和丧服,既然那孽障刚好用得上,也省得你们再费心去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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