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漓叹了一口气接过:“谢李娘子。”
李娘子忙摇头:“当不得您谢,都是夫人给的饰物换的钱。”
她很有分寸,说了几句话就拿起已换下来满是污物的衣物上了地窖,准备处理掉,把空间让给姬家人。
陈清漓拿着衣服看向容芷柔,这个三弟妹她其实一直不是很喜欢,性子太跳脱,明艳又张扬。
现在看着她死气沉沉躺着,她却痛的呼吸困难,恨不得把她拉起来让她继续在耳边叨叨,她以后再也不嫌弃她。
“天黑了吗?”虚弱沙哑的声音传来。
容嬷嬷一喜:“夫人,您醒了。”
萧有仪几人也很高兴:“弟妹,你醒了,想不想吃什么?”
容芷柔似没听到她的话,眼睛直直盯着地窖的顶部:“天黑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萧有仪心一颤,看向地窖入口投进来的光亮。
如今是下午时分,外面应是阳光一片,而地窖里只有这一丝光亮,她不由握紧拳头。
容嬷嬷喂水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她压下泪意:“没事,夫人您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容芷柔轻喘几口气:“不,我想,说说话。”
这般交代后事的话语,让几人都落下泪来,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萧有仪握住她的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们都听着呢。”
容芷柔笑了下,把头转向她的方向,声音很低:“如果夫君也没了,记得把我跟他葬在一起,如果他还活着,让他,别再娶。”
萧有仪刚停的泪又下来了,声音却是很温柔:“好。”
容芷柔闭上了眼睛,声音还在继续:“不知长宇和长竹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都活着,你们记得,到我坟前告诉我,让我心安。”
“如果……”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没了,也告诉我,我要去找他们,让他们在地下,也有娘疼。”
几人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哭泣。
容芷柔似是累了,停了一会又低喃:“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去找长羡了,长羡,等着阿娘,到时阿娘给你做最爱吃的桂花糕……”
长羡是她的长子,半年多前已战死,那时他才17岁。
容嬷嬷轻轻把容芷柔抱在怀里,痛的无法呼吸,声音却是轻,就如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好,夫人说的老奴都记得的了。”
萧有仪和陈清漓分别握住她的一只手:“别说丧气话,熬过去就好了。”
容芷柔终是没能熬过去,半夜时,人就没了。
“阿娘!”昏睡中的姬长竹忽地一声惊呼响彻水牢。
“怎么了?”整晚没睡的姬朔忙问,锁住他的铁链发出哐当的声音。
此时他们都被关在水牢里,满是蟑螂老鼠的污水没到他的腰腹处。
姬长竹同样被关在水牢,他才10岁,污水淹到他的胸口,不时有老鼠蟑螂爬到他的脸上,身下更是不时有什么东西嗜咬他的血肉,又痛又痒,生不如死。
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梦到阿娘没了,呜呜,阿娘没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阿娘就不会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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