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单独作为杀人未遂案提交检察院公诉,让侦察员不要牵涉。”
“是,后天上午九点前,卷宗会移交法制支队。”林烨明白领导要切掉那些似是而非,没有证据的线索,快速给这帮人定罪送进监狱。
杨志新将烟头丢进烟缸里,默默看着球桌。
林烨猛然回过味,来者犹可追——局长已经定调了,陈自强必须死。
他一定事关小杨。
不听,不问,不要去关心。
“铲除罪恶,是我们的天职。”杨志新狠狠击出一杆,红球精准落袋,“真正的正义,从来不会迟到。”
林烨领会了领导话中的含义,万事俱备,只等送进监狱了。
相信领导和小杨的品格。
程序正义成为罪恶的保护伞,那就选择结果正义,为了朴素正义。
敬了一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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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中,隔江相望外滩。
恢弘,冰冷,漠然。
曾平看了下手表,撑着伞坐在滨江大道的长椅上,默默注视。
脚步声近了。
“后面三件套里,多得是观景的地方,下雨天非要在这看江,一点没变。”
“迟到了五分钟,你也没变。”曾平头也不回,“这里,才能感受到对面十里洋场的生死搏杀,它俯瞰了百年,人一点没变。”
阴影一闪,身着深棕色麂皮蜡装的岳吴真坐下,雨滴从衣服上滚落,丝毫不沾。
“人类万年文明史,就是一部争斗史。”他拿出高希霸的传说之矛一递,“你不是厌恶争斗,想在摩洛哥终老吗?”
淡淡青雾,钻入雨中。
“谁叫我姓曾。”曾平声音缓缓,“宿命。”
岳吴真笑了声:“这局会死人,你陷入了怕回不去。”
雨点打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涟漪,如鱼在拼命呼吸。
“黄浦江能吞我,也能吞你。”曾平声线不变。
“这条江那年不吞几个人。”岳吴真耸耸肩,“顾家起伏,不仅仅关系天量财富,还关联巨大权力,你是为财还是为权,还是两者都要?”
“来帮姻亲劝退?”曾平的笑意,恍惚如悲悯众生的佛陀。
“算姻亲那天下就该一团和气了,不劝,想劝也劝不完,来的远不止你我两家。”岳吴真拍了拍他肩,“有的想保,有的想扳,都力争利益最大化。”
两人目光对视,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读出什么。
“顾家本身就是猛虎,还有秦家相佐,现在占绝对优势。”曾平看向对岸,“你的口气,居然如探囊取物般。”
“不是有一把现成的刀嘛,昨天你还搭上了线。”岳吴真吸着雪茄,诡谲一笑。
“这把刀以弱击强,能把顾家弄得如临大敌,岂可能简单。”曾平顿了顿,声音淡淡,“人你也见过,极其沉稳,我劝你不要玩火。”
“顾家之所以被动,是因为顾云林这个突出部被围上了,老顾不得不投鼠忌器。”岳吴真叼着雪茄起身,“你我无需互相试探立场,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曾平沉默不语。
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看在战友情上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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