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悬浮在赵明身前的魂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裂纹。原本莹白通透的玉身泛起淡淡的霞光,裂纹中渗出缕缕白烟,如烟似雾地缭绕在玉身周围,渐渐凝聚成一道朦胧的光晕。
“依依?”赵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魂玉中原本微弱的生命气息正在急剧攀升,仿佛有什么沉睡万古的存在即将破玉而出。
轮回剑在他身侧轻轻震颤,剑身上的五道法则锁链同时亮起,自动在魂玉周围织成一道防御光网。柳寒烟的冰魄法则凝结成层叠的冰晶护罩,慕容雪的丹毒法则化作七彩毒雾屏障,木婉清的妖花法则绽放出守护性的彼岸花,苏瑶的星屑法则布下星辰结界,林晓婉的剑道法则则化作无数细小的剑影,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五女的法则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在用最温柔也最坚定的方式,守护着这即将诞生的新生。
“咔嚓——”
又一声脆响,魂玉表面的裂纹彻底贯穿。随着最后一块玉片的剥落,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玉核中爆发出来,瞬间驱散了魔渊上空的混沌气流。白光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舒展,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白衣似雪般飘扬,正是宋依依的模样。
她的身形还带着几分虚幻,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但眉眼间的轮廓已经清晰无比。柳叶眉,杏核眼,琼鼻樱唇,与赵明记忆深处那个站在昆仑墟顶的白衣女子完美重合。只是此刻的她,眉宇间少了几分仙帝夫人的威严,多了几分初醒的懵懂与纯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依依……真的是你……”赵明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幻梦,指尖在距离她寸许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
宋依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瞳孔深处还残留着魂玉的莹白光泽。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赵明,又看了看周围绚烂的法则光网,小巧的鼻尖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辨认熟悉的气息。
“明……哥哥?”她试探着开口,声音软糯而虚弱,带着初醒的沙哑。这三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瞬间击溃了赵明所有的防备。
“是我!我在这里!”赵明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入手处一片温软,不再是魂玉的冰凉坚硬,而是带着真实的体温与呼吸。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这万载的思念与亏欠,都融入这个迟到了太久的拥抱里,“依依,我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依依被他抱在怀里,起初还有些僵硬,随即像是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温暖与安全感,缓缓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眸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跨越轮回的依赖与安心。
“明哥哥……”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委屈,“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嗯,睡了很久。”赵明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感受着怀中真实的触感,心中百感交集。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注意到她脖颈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魂玉纹路,知道她刚刚化形,元神还不稳定。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宋依依洁白的衣袖。
赵明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手腕,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赫然有着一块淡淡的疤痕。那疤痕呈不规则的半月形,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新愈不久的伤口。虽然被衣袖遮掩了大半,只露出靠近袖口的一小半,但赵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当年她为了修补天道囚笼,随他一同剜出仙心时,留下的永恒印记!
半块疤痕,藏在袖口,如同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在这一刻悄然揭开。
赵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猛地想起苍溟消散前的画面,想起那些涌入识海的记忆碎片——当年他以仙心为锁封印熵,宋依依毫不犹豫地随他一同剜心,以自身元神修补囚笼裂痕。她的仙心碎片与他的残魂一同被禁锢在囚笼之中,这半块剜心疤痕,正是天道对她施加的最后束缚。
而现在,疤痕显露,意味着那道束缚了她万载的天道枷锁,终于彻底解除!
“这疤痕……”赵明的声音哽咽,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片光滑的肌肤,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宋依依似乎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臂,将疤痕重新藏回衣袖里。她抬起头,看着赵明通红的眼眶,不解地歪了歪头:“明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依依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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