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给我身体……我能赢……”
“闭嘴。”
源静水另一只被血浸透了的眼瞳冰冷，
“再吵的话，我哪怕死了也会把你丢进空间质海的角落里，让你几千几万年都碰不到一个活物。”
萤丸狭长的刀身立马抖了下，不说话了。
已老实。
一秒后。
经过短暂又漫长的思考，下定了决心的源静水将刀刃横亘在眼前。
“想要身体的话，就给你啊。”
萤丸剧震。
“但你永远记住。”
源静水垂着眸，一字一顿道，
“我给你的，你才能要。”
擂台上，三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早在一秒前就用未来视确定了源静水落点的上杉澈已经完成蓄力，挥下加贺清光。
铛！
那才出现湛蓝刀刃后发先至，以前所未有的离奇力道将上杉澈打得不住后仰。
不对劲。
上杉澈立刻想道。
哪怕未用任何奥义，源静水的力量也不应该在受伤后逆势增长。
——她又不是般若！
他紧紧的注视下，少女猛地抬头，露出了空无一物的眼白与那只是见到就仿佛感受到了粘稠血腥味的笑容。
场下，南条爱实抬头看了下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临阵突破，是完全不把我们的上杉君当人看啊。”
九条胧月忍不住笑了。
他身旁的众鬼神们各有意见，但总归没有一人表示看好。
黑暗中，阴阳权助注视着殊死一搏的少女，无奈叹气，
“静水啊……”
“源静水，换人了？”
——被萤丸给反过来控制了？
见到这般笑容的上杉澈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
但立刻就被他否决了。
因为……眼前狂笑着无惧伤势，正在以一敌二的源静水身上有一种逐渐改变的，渗人的感觉。
是某种，本质上的改变。
可又和璃璃子的突破不一样。
超限状态下上杉澈的脑子转的很快，只消片刻就明白了一切。
源静水，在尝试突破鬼神！
原本，她是绝无可能在和自己的战斗中做到这种事情的。
因为上杉澈自觉不是什么魔法少女动画片中，会老老实实看着对方变身完毕才动手的入机反派NPC。
可有了萤丸，就能做到。
罡气在瞬息驱散手臂发麻的感觉，加贺清光再度在源静水的皮肤上增添一道细小的伤口。
伤势虽在增加，但“源静水”的攻势反而愈发凌厉熟练了。
像是在逐渐适应这具新的躯壳一样。
虽然上杉澈不懂萤丸里装着的是什么玩意，但短短一两秒接触下来，他感觉这剑术比源静水本人还要经验老道。
并且疯狂邪性。
要不是上杉澈数值占优，源静水本身又受了不少伤，恐怕现在节节败退的就是他了。
“将精神与肉体分离么……”
上杉澈念头转动，手中丝毫不停。
若修行呼吸法想要突破鬼神，便是令自我与灵魂“蜉蝣劫海”。
——人如蜉蝣，越过劫海。
——倘若失败，轻则修为大幅倒退，被劫数与心魔缠绕一生，重则直接精神灵魂崩解，化作所谓“劫海”的一部分。
通常来说，武士们在抵达这个极点后，都会花费大时间寻求一个与肉体精神完全契合的地点再进行突破。
有条件的，还会使用安神道具，亦或者让真正的鬼神兜底，在突破失败的时候还能捡回一条命。
可像源静水这样在战斗中突破成功的鬼神，几乎见不到。
因为这样做的都死了。
为了胜利，源静水不择手段。
哪怕是自己的命。
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二尺，来。”
上杉澈在心弦中说道：“作盾。”
金刚体的结束，还有最后零点五秒。
命令一下，原本还在源静水背面进行攻击的二尺大人一个箭步来到了上杉澈身前。
然后仁王张开双臂，想要死死地抱住源静水。
砰！
“源静水”狞笑着，一脚将二尺大人踹飞到擂台另一侧，粉碎了她的想法。
可已经足够了。
苍白的刀刃越过湛蓝，朝着源静水的太阳穴突刺而去。
呲呲。
萤丸转动，自竖化横，硬生生将加贺清光挤偏了半分。
刀刃穿过源静水的左耳。
但这点微末的伤势，对现在的源静水简直毫无影响！
“嘿！”
脸贴脸的距离，“源静水”的手第一次直接松开了萤丸。
五指作拳，就带着那抹纯粹的黑朝着上杉澈的下巴挥来。
归渊……
上杉澈眼瞳收缩。
躲不开了。
至少，保不住下巴了。
同一时刻，他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源静水的气息在以几何倍数地狂暴攀升！
拳头尚未落下，光是这股气息就要将上杉澈给黏住了。
要突破了！？
这才过去几秒，鬼神的突破来的这么快的吗！
上杉澈惊愕的想法还没落下，这股狂暴汹涌的气息就忽地止住了。
接着，一泻千里般的迅速回落。
眼前，“源静水”的拳头也停了下来，那张原本癫狂的面孔也变得遗憾又嘲弄。
上杉澈眨了下眼。
源静水，失败了？
“可惜了。”
“源静水”沙哑呢喃，用仅剩的眼瞳注视着上杉澈，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打的了。
反正，源静水都要死了。
“源静水”，或者说萤丸的意志操控着她的身体淡淡道，
“我认……”
最后的字句尚未喊出，就被源静水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给我，闭嘴……”
来自少女的意志呜咽怒吼。
她，还没有输。
萤丸不语，只是吞噬接收源静水粉碎的部分，好让她化为自己的一小部分。
如过往的无数拥有者一样。
可就在这时。
一抹盛大璀璨的烈光自天穹之上的黝黑深空突现，在一个眨眼间便划过长达数十里的弧线，抵达到了场馆的露天空间之上。
在一众鬼神愕然的注视中，直插而下！
千里之外，一剑西来！
烈光在落下的瞬间里迅速缩小成一指大小，最终轻飘飘地钉在了擂台边缘的台阶上。
距离比赛护罩，仅仅只有半寸距离。
那抹令源静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孤傲剑意磅礴升起，再在和所有人打过照面后化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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