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爹是个烂赌鬼。
他二哥还他妈的是个烂赌鬼。
然后在这种家庭环境下,他宋煊还能连中三元!
谁能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大眾认为定然是他爹教育无方,但是儿子们爭气,这才能考出来。
如此的故事,方能符合大家的一贯认知。
军师白鴆又按照宋康说的话,重新写了一封,让他给签字,这样更容易让宋煊相信。
待到这一套重新搞完后,宋康立即开口:
“几位好汉爷,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饿的慌,能不能给点吃喝”
宋康认为自己配合著签完字就能拿钱了。
所以按照以往的丰富经验,他在面对绑匪的时候,也想要下意识的討要自己该得的东西。
字都签了,你不能不给放贷吧
玄甲摆了下手,让人给他整点麵条来,加个鸡腿。
宋康连忙道谢。
白鴆又宽慰了一下宋康,让他回去休息。
“军师,瞧著宋煊他二哥怎么一股子机灵当中带著蠢相呢”
“村里的,没见过东京城的繁华,家里知道出远门都会叮嘱多使个心眼,都傻精傻精的。”
军师白鴆在乡下没少见过这样的人,他当年也这样。
玄甲也觉得军师的解释很对,不愧是军师。
“此事若成,不知道洞主会是何等的高兴”
听著手下的吹捧,白鴆摸著鬍鬚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他站在二楼窗户旁,打开一条缝,想要瞧瞧这雨下到何等的模样。
也好找个机会给洞主送消息。
如今祥符县大水漫灌,出行困难,想要报信都不方便。
军师白鴆揉了揉眼睛,他確信货栈门前停了一艘木船和四个竹筏。
上面满满当当戴著斗笠穿著蓑衣之人,还带著官府的武器。
他想要大叫一声,却猛的听到有人在楼下砸门板。
砰。
“什么声”
玄甲刚大喊一声。
砰砰。
便有手下上前推窗查看,却是箭矢射中他的脑门,下意识的想要抓住退后一步的军师白鴆。
白鴆直接一个后撤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是不是宋煊来救他二哥了”
毕竟二人感情那么好。
唯有此事发生,才会招惹人突然前来。
要不然放眼整个东京城,哪个在黑道上廝混的,胆敢光明正大找无忧洞势力的麻烦
没命社早一步就被官府给端了。
“不可能是他!”
玄甲大叫著让人拿武器,不管怎么样,都下去御敌再说。
“堂主,后院也有大批人进来了。”
拿出朴刀的玄甲一听这话。
前后夹击。
难不成真是宋煊得到消息找到这里来了
他从哪里得到的准確消息!
这才是让玄甲更加惊悚的地方。
“可是看清楚了什么人”
“他们把蓑衣都脱了,是衙役。”
“开封县的”
“应该是,瞅著全都面生。”
要是祥符县的衙役,他们也都打过交道,没这么面生。
眾人一听是衙役找到他们老巢了,还是开封县的,那准是立地太岁来了。
由於宋煊的威名在外,导致许多泼皮都跑到祥符县,流传甚广,个个都变得很紧张。
就算他们干的是杀头买卖,可真到了这个份上,遇到官府的人,心里也会下意识的发怵。
能强硬对抗官府的,从来都是少数人。
玄甲看著站在楼梯上的军师,尾巴没有被处理乾净,被人发现追到家里来了。
“兄弟们现在咱们后路都被堵死了,唯有拼死一战。”
本来嚇了一跳,发蒙的眾多手下,被玄甲如此一喊,当即回过味来。
地道里灌满了水,谁都没本事敢一口气从地道游出去。
於是眾人拿著武器纷纷对抗。
玄甲安排人去后院堵著,只要是衙役,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准备在前院埋伏,若是宋煊亲自来抓捕,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拿弓弩。”玄甲吩咐了一句。
军师白鴆懵逼了一会后,连忙返回房间,他还有宋康这个筹码。
“说,是不是你一路前行留下了印记”
宋康的热乎面还没吃完,他一直吸溜著,被军师白鴆质问,显得有些发蒙。
白鴆上前抓住宋康的脖子:“我问你话呢!”
“没有啊,天地良心,我睡觉前还在家里呢,等醒来我都在船上了,我撒尿留记號吗”
“还敢骗我,你才被安置在这里一夜,你三弟如何不等雨停就来救你了”
“啊”
面对气急败坏的质问,宋康一脸懵逼:“不能吧”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就算知道自己出事,也不能这么快就出手营救,定会让自己吃些苦头,长长教训。
除非,三弟他是老早就盯上了此处!
他秉承著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理念,先行覆灭此处才对劲。
“你还敢骗我。”军师白鴆指著他:“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没骗你。”
想到这里,宋康也脸上有了底气:
“依照我对我弟弟的了解,定然是你们这个无忧洞有他的臥底。”
“不可能!”白鴆斩钉截铁的回答著。
“从我被你们绑了到现在,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他都不一定能收到消息呢!”
“臥底”
怎么可能呢!
但是宋煊他二哥说的十分有道理啊。
军师白鴆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对。”
宋康又坐下继续吃麵:“这是你们的问题,与我无关。”
像他这样的烂赌鬼,在不知不觉当中,骰子蛊没有揭开之前,那觉得自己能贏的底气足著呢。
军师白鴆瞧了瞧若无其事的宋康,听著外面的喊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怀疑谁。
这又不是他的地盘,只能寄希望於宋煊是突然袭击,没有来得及通知禁军,玄甲能带人击退他们。
自己才有机会逃脱。
可一旦无法逃脱,该怎么办呢
因为白鴆越思考越觉得宋康说的在理,就算宋家人发现他了,可是奔著东京城来,一定是来投奔他的血脉兄弟的。
那也用不著担忧,所以有人把这件事通给宋煊根本就不现实。
宋康一直被看押,他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留下记號,偏偏被宋煊给提前捕获了呢
更不说连绵不绝的大雨,阻塞了道路。
军师白鴆脸上流出热汗来,难不成真的是內部有了臥底
宋煊才会突然袭击的!
想到这里,他立马起身出去了。
砰砰。
赵禎身边的亲卫拿著巨斧直接给劈断了。
门板从中间断开。
自然掉落下来。
王保等人拿著大盾顶在前头,宋煊藉机向里面观察。
门厅实在是建造的有些不著阳,再加上此时的天气。
黑漆漆的。
但是能听到后院班峰等人正在与贼子廝杀的叫嚷声。
“火把。”
两个火把被扔了进去,登时照亮一下。
嗡嗡。
弓弩一起射出。
射在残破的门板以及盾牌上。
“敌人有弓弩。”
宋煊借著两个火把的余光隱隱约约瞧见里面的人影。
听到宋煊的提醒,狄青拿著弓弩对准二楼的窗户,避免有人胆敢威胁官家。
此时赵禎被三件长盾护住,生怕他遭遇暗箭。
赵禎当即开口道:
“给我留下一面长盾,剩余的盾牌都靠在门口,你们都没有著甲,敌人有弓弩,定然会受伤的。”
杨玉珍拿著圆盾护在赵禎一侧:“官家,绝对不可能。”
“宋状元允许您靠近就已经十分危险,除非您后撤。”
“不行。”
赵禎连忙拒绝,他甚至都指挥水下的禁军不要扒船护著他。
全都上前帮忙。
今日就是要斩断无忧洞的两根手指。
宋煊侧了侧头,示意身边的禁军点燃火矢。
利用弓弩射进去,这种天气著火很难,估摸是冒青烟。
兴许还能透出点亮光来。
火矢这玩意在宋代主要有两种,一是在箭首放置火药,二是在鏃后放置火药。
征战南唐的时候就首次使用过,在武经总要当中也有记载,甚至在北宋末年,金军攻城,宋军防守也使用了火箭。
此时呲呲点燃后,被射了进去。
火药的黄金配方还在摸索当中。
但是噗噗爆炸带著油,那也是十分的够用。
星星点火一般,四散开来,总算是能见识到一些室內场景了。
嗡嗡。
又是两箭射出来。
宋煊蹲在盾牌后面,让他们继续往里射箭,打断他们的防备。
他抬头向上看了看。
“王珪。”
宋煊伸手指了指二楼,询问能不能上去
王珪抬眼瞧了瞧,点点头。
宋煊挥挥手,让人扔上去三个飞索,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桑懌,你来指挥。”
桑懌刚扔完飞索,有些诧异:“十二哥儿,我来指挥”
“嗯。”
宋煊让衙役顶替王保的位置,他过来蹲下把自己扛起来。
王珪在袍泽的协助下,已经跳了上去。
宋煊同样拽著绳子踩了等著木质墙板翻身入窗。
此时屋子里就剩下一个死尸。
宋煊从后腰当中拿出两把铁锤,王珪拿著两个铁鞭,走在前头。
许显纯也紧跟著爬了上来。
郭恩咬咬牙:
“师父,我也上去助大官人一臂之力,我身体轻,保哥儿他上不去。”
桑懌眼里儘是担忧之色,不过他知道能被宋煊点名的,定然是好手。
“嗯。”
郭恩脸上露出喜色,当即嘴里咬著刀,背著弓弩,让王保给他托上去。
“十二哥他怎么能亲身冒险呢”
赵禎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杨玉珍也有些奇怪,宋煊他怎么敢的!
拿两把金瓜锤,真以为自己能打
“狄青,你也去帮十二哥。”
“是。”
狄青立即跳下木船,奔著悬掛在街边的绳索而去,他把圆盾掛在手腕处,拽著绳索。
王珪在一旁戒备,宋煊倒是不著急,还要等等人,方能配合好。
宋煊拿起桌子上的信,看了看,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无忧洞的人把自己的二哥给绑来了
这圈子绕的可够大的!
什么挚爱亲朋,血浓於水之类的肉麻话语,宋煊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误会了什么
绑架人的时候,也不打听打听吗
许显纯先一步跳进窗户,又瞧著
“十二哥儿。”许显纯抽出刀来:“我打前锋。”
“不急,外面还有弓手,让人把圆盾拿过来,一人一个,更加安全。”
王珪借著门口已经在观察地形了。
为了能够容纳更多人,这里是一个回字型的房屋,分了许多房间。
谁知道里面躲著的是无忧洞的人,还是真的客商
“十二哥,外面的房间不少,全都紧闭著,后院的捕快还在与贼人缠斗,我们从二楼衝杀下去,给他们从中间打断,定然能够一举冲烂他们。”
王珪观察完说了这个提议,恰巧见狄青跳进窗户。
宋煊瞧著他们狄青:“你们三个还用不用帮手”
他又一指著郭恩道:“我要跟他在这里驻守。”
“没问题。”
王珪战意极浓,他特別想要试试自己这双铁鞭打死贼人的感觉。
狄青也是頷首,他也不希望宋煊涉险,这种玩命的事他来就成了。
“对了,要是有人声称绑架了我二哥,你们就当不知道,继续杀,別听贼人胡咧咧。”
“好。”
王珪率先应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宋煊二哥的脾性。
只是没想到无忧洞的人会对他二哥下手,那他们就更得死了。
无论是不是试探,都是对家人的威胁。
郭恩很是兴奋,抽出刀来:“我保护大官人。”
“好。”宋煊应了一声。
三人从楼上突然杀下去,又勇武异常,短兵相接,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有了他们三人的率先突破,没瞧见宋煊,桑懌也是鬆了口气,遂下令进攻。
宋煊让郭恩把门关上,藏起来,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万一真的有人来呢
砰。
玄甲撞门进来,紧接著关上门,又连忙把柜子堵在门口。
他慌不择路的跪在床旁,从里面拉出圆环。
一声口哨。
嚇得玄甲慌忙瞧去,他发现帘子下站著一个人。
“宋煊,真的是你!”
玄甲连忙拿起刀哼笑一声:“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我本以为我要走投无路了,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有你在手,这东京城我怎么能逃不过去”
宋煊慢悠悠的从后腰抽出金瓜锤,两把在手。
“你觉得我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
玄甲却是猛的一转身,直接格挡想要偷袭自己的郭恩,顺便借力转身,奔著宋煊的面门而去。
“小心。”郭恩来不急多说什么,他根本就没有过实战经验。
宋煊一锤格挡,又是藉机主动近身,一锤子给他敲在握刀的手腕上,敲折了。
顺势用膝盖一顶。
疼的玄甲刚想喊出来,又被砸在墙壁上,一时间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登时无法起身。
他疼的都无法思考,凭什么宋煊能够轻鬆把自己给打倒!
郭恩目瞪口呆的止住脚步,方才他还说要保护大官人。
可大官人两把锤子怎么舞的那么快,自己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那贼子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大官人他不是读书极好,怎么连身手都不错啊
“大官人”
宋煊指了指喊疼的玄甲:“看样子是个头目,把他捆起来。”
“是。”
郭恩连忙上前按住玄甲,按照桑懌教他的法子给玄甲捆的仔细。
“玄甲”
宋煊手里的金瓜锤还沾著血呢。
玄甲嘴里吐出血来,哼了一声:
“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无忧洞玄武堂堂主玄甲。”
“嗯,倒是好汉子。”
宋煊应了一声:“可惜武艺稀疏平常,你是怎么对內的叛徒进行追杀的”
“你別想从我这得到一个消息。”
宋煊嘖嘖两声:“果然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玄甲闻言脸色大变,他確实怀疑有人出卖了自己,否则宋煊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宋煊,你那挚爱亲朋手足二哥宋康可是在我的手里,识相的就放了我。”
郭恩一听这话,有些担忧。
这些贼子竟然对大官人的家里人下手。
全都他娘的该死!
宋煊坐在椅子上,颇为疑惑的道:
“怎么,你还想要让我给你加钱,宰了他”
“啊”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