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陈设简陋,唯有一张泛着霉味的木榻与瘸腿方桌。桌上点着盏青灯,火光幽幽,照得满室森然。
独孤行盘坐榻上,清点着陈十三所赠符箓。金光符已耗去小半,余下不过七八张。想起李咏梅陌生眼神,少年心头沉重,喃喃自语。
“怎么会忘得这么干净...”
推开窗,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青火灯笼在风中摇晃。
忽然,门外传来窸窣声响,似有纸张摩擦地面。独孤行警觉地回过头,指尖已夹住一张金光符。
“吱呀——”
门开了,纸人小二立于门外,高举木牌,上面写着:“客官,掌柜让我给你送茶。”
少年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店小二。话说这家伙也是够瘆人的,明明是个纸人,却是能说能笑。
他接过粗瓷茶碗,却见碗中盛着灰白符水,十分浑浊。
“这是什么?”
“破除阴障的符水。”似乎是害怕独孤行不相信,纸人小二还补了句,“符灰是用你拿回来的符箓烧的。”
独孤行皱了皱眉,虽觉古怪,但想掌柜既允留宿,应该无加害之意。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喝之前,他还是想用银针探一下,是否有毒。
但可当少年准备从玉簪中取出银针之时,才惊奇的发现——玉簪居然被掉包了!
“什么!?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纸人小二有些不耐烦了,“客官,你到底喝不喝的?”
独孤行转念想到王清冽那阴险性子,那玉簪十有八九就是她拿的。没办法,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那干脆就硬着头皮上吧。
少年举碗一饮而尽,符水入喉刹那,寒意直透骨髓,周身顿觉轻若鸿毛。
独孤行不由打了个寒颤——至少现在看来,符水是安全的。
见少年喝完药,纸人小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离开时,居然还哼起了小歌!
这也太瘆人了吧...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少年,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独孤行重新坐回床榻,目光落在布包角落那个青竹签筒上。这是陈十三临行前塞进去的,竹筒表面光滑如釉,触手生凉,偏生内里竹签俱是空白,半个字也无。
少年皱眉捻起签筒,翻来覆去查验半天,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看来就是只普普通通的签筒,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百无聊赖间随手一晃,竹签碰撞声如珠落玉盘。
“哒哒,哒哒——”
突然,一支竹签滑出,啪嗒落在地上。
拾起一看,竹签上竟刻着一行字,刚才明明还没有的。
\"顽石点头终悟道,竹筒开签应天时。臭小子,可算用上老夫的宝贝了!\"
独孤行嘴角抽搐,好你个陈十三,留个签筒就是为了损我一句?
正欲放回,鬼使神差又晃了晃。第二支竹签应声而落,上书:“三魂离一忆消空,魄返灵台镜复明。”
少年皱起眉头,仔细琢磨。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在说李咏梅失忆之事!可魂魄若失,该去哪儿找呢?
“不管了,再抽一签看看...”
正待再摇签筒,窗外忽阴风大作,凄厉呜咽声如万鬼同哭。
呜呼呼呼!
探头望去,长街店铺早已闭户,除了满地的纸钱灰。远处一道清影踉跄奔来,身后数名鬼差持枪紧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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