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的空间异常狭窄,仿佛只能容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老胡的身体被紧紧地挤压在其中,他的肩膀被两块凸起的岩石死死卡住,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与岩石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随着他的动作,石渣子像雨点般不断地掉进他的衣领里,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瘙痒和不适。
老胡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些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我的手背上。那股滚烫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指尖,与石缝里渗下来的冰冷的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刺激,让我的指尖都不禁有些发麻。
而叶小孤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他的短刀被卡在了石缝里,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无法将其拔出。他只能用膝盖顶着岩壁,使出全身的力气与这坚硬的石头较劲。他的军裤在与岩壁的摩擦中已经磨损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印记,而那些印记里还嵌着细小的石屑,使得他的裤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老树根,粗糙而又坚韧。
外面的刮擦声越来越近,那声音仿佛是有人用指甲在石碑上缓缓地抠着,每一下都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由自主地侧耳细听,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响动,沙沙作响,就像是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被拖着走一样。
突然,老胡猛地往我这边挤了一下,他的烟袋锅狠狠地硌在了我的腰上,铜锅边缘的锈迹也顺势蹭到了我的衬衫上,留下了一片黄褐色的印子。我刚想抱怨几句,老胡却压低声音对我说:“别出声。”
我赶紧闭上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时,我注意到叶小孤也紧张地盯着石缝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跟蚊子哼哼一样:“别出声。”然后,他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背包,指尖精准地勾住了一个玻璃瓶子。
我定睛一看,那瓶子是用来装黑驴蹄子的,瓶身冰凉,盗墓行业里的人都认识这种瓶子,上面还沾着一些没擦干净的泥土。
叶小孤紧紧握住瓶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石缝外的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人的皮影。它的胳膊正卡在石缝口,蓝布褂子被石棱勾住,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棉絮。
风一吹,那棉絮就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飘飘悠悠地飞了出来。
老胡的后槽牙紧紧咬着,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我凝视着他,注意到他的喉结微微颤动,似乎是咽下了一口唾沫。他的手在背包里摸索着,显得有些焦急。
终于,他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包压缩饼干。这些饼干显然已经被挤压了很长时间,变得破碎不堪,饼干渣从袋口漏出,像细沙一样掉落在脚边的石缝里。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皮影般的人突然伸出手臂,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石缝探去。他的指甲刮过岩壁,瞬间擦出一串火星,仿佛在黑暗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叶小孤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黑驴蹄子瓶子,用力砸向那个人影。然而,瓶子在半空中被石棱挡住,改变了方向,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最终掉落在外面的空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随着瓶子的破裂,一股浓烈的黑驴蹄子腥气从石缝中飘进来,与土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这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进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想要咳嗽。
外面的阴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原本安静的环境被打破,甲胄相互摩擦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我心中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石缝深处蜷缩,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
然而,就在我紧张地调整姿势时,后脑勺不小心撞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那块石头被我一碰,竟然顺着石缝滚落下去,“当啷”一声,正好砸在阴兵的甲胄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石头滚落的方向,生怕引起阴兵的注意。
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叶小孤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按住我的头,将我往下按。他的手心全是汗水,湿漉漉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艾草味。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比我还要害怕。
与此同时,老胡也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我的肉里,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我强忍着疼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石缝口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靴子。
那是阴兵的靴子,靴底沾满了黑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砸在地上的碎玻璃上,溅起小小的黑圈。那黑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诡异,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不寒而栗。
我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双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阴兵的注意。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空间都被一股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石缝里的凉气如同一股冰冷的暗流,不断地侵蚀着我的身体。我紧紧地将膝盖顶在岩壁上,试图减轻身体的压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膝盖处的麻木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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