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官道尽头的天际染得一片猩红,秋风卷着枯叶掠过路面,发出萧瑟的呜咽。
唐傲勒住缰绳,胯下的宝马打了个响鼻,喷吐着白雾般的热气,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薄汗,看向身后风尘仆仆的七人:
“前面有家茶肆,咱们歇脚片刻再赶路。”
官道旁的茶肆孤零零地立在风中,褪色的 “茶” 字幌子在秋风中吱呀作响,木柱上的漆皮剥落大半,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茶肆老板是个精瘦的汉子,眼角堆着精明的笑,见他们一行八人赶来,连忙掀开棉布帘子迎出来:
“客官里面请,刚烧开的热茶,要不要来点驱驱寒?”
“八碗热茶,再煮几碗阳春面,多加葱花。” 唐傲大咧咧地坐到靠外的木桌旁,背上鼓囊囊的包裹始终未曾离身。
细看之下,其余七人身上也背着一模一样的包裹,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
四名暗卫则围坐在靠窗的那一桌,手按腰间佩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连屋顶的瓦片都没放过。
罗陀双手合十,低眉顺眼地捻着佛珠,枯瘦的手指在念珠上飞快滑动,口中念念有词。
枯骨则斜睨着深林的暮色,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只有冥河闭目养神,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气息却绵长如松。
茶肆老板端着托盘送来八碗热茶,粗陶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热气氤氲了他的脸。
“客官慢用,面马上就好!”
他佝偻着身子退到后厨,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隐约能听见刀具剁在案板上的闷响,节奏却有些刻意的慌乱。
唐傲端起茶碗正要饮下,指尖刚触到温热的碗壁,瞳孔突然一缩。
他轻咳一声,屈指在桌面轻叩三下。
四名暗卫瞬间会意,端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后厨。
罗陀挑了挑眉,佛珠捻动的速度更快了,轻声低语:
“居然还有人敢在老毒物面前下毒,这算不算是班门弄斧?”
唐傲却笑了,仰头一口把面前的茶喝了个精光—— 不过是蒙汗药而已,对他这常年与毒物打交道的人来说,与清水无异。
后厨门缝里,茶肆老板的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喝完茶,唐傲清了清嗓子,忽然朗声道:
“一入山门深似海,敢问前路有几重?” 这是道上流传的土匪暗语,本想试探对方底细。
话音刚落,后厨的柴火声戛然而止。
茶肆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卷着沙尘扑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抓挠。
霎时间,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衣袂破空声。
原本空荡荡的树林里涌出黑压压的人影,青灰色的劲装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手中长刀反射出凛冽的寒芒,瞬间将小小的茶肆围得水泄不通。
“老毒物,你这是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把人都给招出来了?”枯骨眉头紧锁,袍袖下的手已经蓄势待发。
“不应该啊——”唐傲摸着下巴,一脸困惑。
枯骨捻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还不如闭嘴,这几句暗语怕是捅了马蜂窝。”
唐傲尴尬地挠挠头,强装镇定:
“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定是这帮小崽子不懂规矩。”
他扫视着周围杀气腾腾的汉子,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啊,他们眼神里可不是贪财的光,倒像是专门冲着咱们来的。”
冥河始终闭目养神,此刻却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骤然变得锐利如鹰,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其中一人脖颈上的银狼图腾上。
“你们是北疆来的?”这话是问的茶肆老板。
“敢情搞了半天是你们自己人啊,好家伙,这是准备明抢了?”唐傲挑眉看向三名鬼僧。
“老毒物,我们三个并不知此事,你不要多想。”枯骨忙转头解释,生怕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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