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是他倾尽所有去爱、去保护的女人。
可现在，她竟然在指控他？
还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假的，这是假的！”
李天雄猛地抬起头，情绪激动地大吼起来，声音嘶哑，“弟妹，这是诬陷。是合成的声音，萧薇她不可能这么说。她绝对不会这么害，我们…”
他想说“我们是相爱的”，但话到嘴边，看着姬悦瑶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满眼的惶急。
“你承认这里面的声音是萧薇了？”
姬悦瑶安静地等他吼完，才缓缓收起录音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笑意：“李总，这声音，你应该比谁都熟悉吧？是不是你那个藏在金屋里，比你大了十几岁、却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让她老蚌生珠的心肝宝贝的声音？”
“我…”
李天雄语塞，脸色灰败。
“你说她不会害你？”
姬悦瑶向前一步，逼视着他，语气骤然转厉，“那你告诉我，一个几十岁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怀孕，图你什么？图你又老又丑？还是图你这份‘伟大’到让她能毫不犹豫出卖自己亲生儿子的爱情？”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李天雄的心上。
“她若真对你情深似海，昨晚怎么会丢下你，自己买了机票准备偷偷跑路？若不是我的人拦得快，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咆哮录音是假的？”
姬悦瑶冷笑，“李天雄，醒醒吧。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还有点利用价值的踏板，或者更可笑一点，只是她晚年无聊时寻找刺激和依赖的归宿。一旦事情败露，她第一个舍弃的，就是你。”
“不，不是这样的…”
李天雄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
姬悦瑶的话，和他内心深处或许早已存在的不安与怀疑，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萧薇今天的确联系不上了…
也就是说她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会遭遇什么，一想便知。
“是不是这样，其实我并不在乎。”
姬悦瑶语气恢复平淡，却更显冷酷，“我只在乎结果。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李天雄。是她，你口中心爱的女人，亲口指认你是主谋。”
李天雄猛地一颤，眼中露出巨大的恐惧。
他绝对是不愿相信这里面的录音是真的，一个女人宁愿放弃一切和自己走，她会在这种时候背刺自己。
不对，这也算不上是背刺，而是泼脏水。
虽说这件事他可能知道，但是他并未参与其中。
“哦，对了。”
姬悦瑶像是刚想起什么，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却残忍无比，“她怀孕了，四个月。是你的种。你说，是为了保全你自己，死咬着不松口，然后看着她们母子在痛苦中挣扎，或许一尸两命？还是…做点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她将一个两难的选择，赤裸裸地抛到了李天雄面前。
是相信那可能虚无缥缈的爱情，赌上自己和未出世孩子的一切？
还是认清现实，接受“被背叛”的事实，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李天雄双手死死抓着头发，痛苦地佝偻下腰。
信仰崩塌和被爱人背叛的双重打击，几乎将他击垮。
但姬悦瑶最后那句关于孩子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孩子…他盼了那么久…
本来依旧就没有抱希望了，结果前不久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死灰和一丝挣扎后的妥协，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到底什么意思？”
“很简单。”
姬悦瑶淡淡道，“我想听听你的解释，至于萧薇指控你的部分…你可以选择把她摘出去，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展现一下你所谓的真爱和担当，也可以拉她一起下水。”
她给了他一个选择，但无论哪个选择，他都无法全身而退，区别只在于，是否拉上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一起下水。
接下来的选择，是人性最后的试金石。
无论李天雄怎么选，对她和苏旭而言，都已无关紧要。
李天雄瘫在椅子里，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良久，他猛然抬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没错，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让她设计的，我就是看不爽苏旭，老子也算他半个爹，和他称兄道弟都是给他面子。”
“他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就是他永远的长辈。”
李天雄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他死死盯着姬悦瑶：“苏旭那个小崽子，目无尊长，活该。你回去告诉他，老子就是他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想弄垮我？没那么容易。”
姬悦瑶静静地看着他这番色厉内荏的表演，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底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直到李天雄吼得气喘吁吁，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很好，承认了就行。”
随即不再看他，转身优雅地迈步离开。
她的聪明才智可不是这些人可以相比的，从两人的口供中她已经推测出来大概。
那就是李天雄这个家伙一直都对苏旭抱有怨恨，而至于萧薇或许是他最爱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也变成了一个棋子。
他没有自己下手，而是在萧薇面前吐槽抱怨展现自己的憔悴，利用她对自己的爱，来对苏旭动手。
或许是李天雄一时的被妒忌蒙蔽了眼睛，但是绝对是有想法的。
至于萧薇，那个孩子便是证明，这么大的年纪，也不怕一尸两命，说是深爱但更多的是执念。
重要的证据已经拿到，真相已然大白，剩下的，只是如何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天雄有想法，故意诱导萧薇，而且刚才说的话还故意将自己衬托的多么伟大，真像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甘愿承担一切的后果。
两人都该受到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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