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们从后厨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把汤碗换掉,那些汤汁溅在洁白的桌布上,晕染开一片污渍,然而它几乎像是有着活着的特性那样,没一会儿那些污渍又被吞没了。
奈特谢德不再用占卜手段了,他意识到这些是不能够被使用的,也许真正的先知可以做到,但他不行,他不是先知途径的半神。
一切都像是特定的程序在运行着,一遍又一遍。
周围又恢复了正常,子爵先生举杯畅饮,贵妇们笑声频频,烛光恢复了正常,宴厅里的音乐也再一次舒缓。
“要来一支舞吗?”
“不,谢谢,我现在很饿,打扰一位绅士进餐是不礼貌的行为。”
又一次婉拒,奈特谢德已经站起身,他这么做并非是信任那个可能是先知的人,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一种虚假,他现在什么也不信任。
“咚——”
午夜的钟声响起,这场宴会还在继续着,奈特谢德忽略掉了那些异常,舞者们的脚步几乎像是设定好的程序那样,大概过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就会再一次重复。
高跟鞋再一次落在熟悉的位置上,那些台词也像是重复过很多遍了。
“要来一支舞吗?”
“不,谢谢,我现在很饿,打扰一位绅士进餐是不礼貌的行为。”
奈特谢德也几乎像是程序运行了,谁过来他都是那句话,反正都不是真实的人,也不是真实的世界,他的话语只要符合宾客这个身份,没有人会怀疑。
就比如那位年轻的女士已经过来邀请他四五次了,同样的台词,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一样,高跟鞋落在同一个位置。
一堆虚假的人偶…
第七次拒绝的时候,奈特谢德已经向侍者那边走去,这是午夜钟声响起的第十一次,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阴雨连绵。
这场宴会还在继续,音乐声舒缓,只是看了多少遍的奈特谢德只觉得怪诞,停在侍者面前准备询问的时候,偶然间他看到子爵先生衣扣上挂着的怀表,指针在动,只是逆时针。
还有,某些东西不曾是有的,比如…那位多次邀请他的舞伴,女人脖颈上缠着的黑蕾丝下逐渐浮现出勒痕,由轻到重,而裙摆上的葡萄酒渍己犹如溃烂的伤。
周围人的动作渐渐僵硬了,不似一开始那样灵活,有一种从鲜活变为迟钝,就像是一幅油画逐渐在褪色。
也是,那个可能是‘先知’的人在纸条当中说的是正确的,午夜的钟声第十三次响起之前的确要离开,一切有一种尸体的遮挡布即将被掀开的感觉。
一个恍惚,烛焰在褪色,并非错觉,府邸外的阴雨还在下着,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息。
“我困倦了,这里有客房吗?吃完食物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消化。”奈特谢德镇定自若地向侍者询问,这个侍者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黑白相间的侍者服,他恭敬的欠身,做出请的手势。
奈特谢德希望能够从他的嘴巴里面听到自己的称呼,然而他失望了。
“这位尊贵的先生,请随我来,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愿您有一个好梦~”
他把奈特谢德向长廊外引去,掠过长廊的玻璃窗,外面的雨总是那样,就像是某段视频的那三十秒重复循环的播放。
在某间客房门前侍者停住脚步,他掏出一串钥匙,选了其中的一把打开房门,然后递交给奈特谢德。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二十四小时都在~”
他僵硬的欠身,然后离去。
至于他所说的话,全部被奈特谢德无视了,字条里面貌似是说了,夜晚的时候不要出房间,这个‘夜晚’奈特谢德猜测就是指午夜钟声响十三次以后。
现在没到十三次,宴会厅里的人就已经不正常了,嗯,就连侍者也不正常了,鬼知道十三次之后还待在外面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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