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相书的父亲赶紧把孩子抱起来躲到姚寅笙身后,“你......你们两个是谁啊?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我不认识你们啊!我们家没有多少钱,你们不要伤害我和我的孩子啊。”
那两具水泥浇筑的亡魂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挪动,布满龟裂的水浆封住了他们的口鼻。他们试图开口,却只能从水泥的裂隙间发出含糊的呜咽,干涸的泥壳随着嘴唇的颤动簌簌剥落。
“我......我们是来......还东西的......”好不容易才张开口,水泥人竟然是来还东西的,这么说他们不是坏人啊。
姚寅笙点燃三炷香,青烟袅袅升起。那两个水泥鬼魂立刻佝偻着破碎的身躯凑近,贪婪地吸食着香火。他们断裂的关节发出咯吱声响,却全然不顾,只是专注地吞咽着这久违的供奉。那一刻,缭绕的烟雾似乎暂时抚平了死亡的痛苦,让他们恍惚回到了还活着的时光。
“谢......谢谢你......”高个儿水泥人断断续续地道谢,紧接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校牌,上面有照片、名字和班级,扫一眼就知道这是卜相书的。
姚寅笙将那枚沾着泥土的校牌递到卜相书面前,小男孩先是一愣,随即瞪圆了眼睛。他的小手猛地捂住嘴巴,又突然松开,带着几分稚气的惊呼脱口而出:“啊!是我的校牌,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卜相书踮起脚尖,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似的蹦跳着,蓬松的头发跟着一抖一抖。
“你的校牌丢了?”
卜相书乖巧地告诉姚寅笙:“嗯对,已经是上周一的事了,回到家我才发现我的校牌不见了。”
姚寅笙又问那两位水泥人,“你们是在哪儿捡到校牌的?”
“在......学校的......器材室里......”
“啊!我想起来了!”卜相书一拍脑门,眼睛瞪得溜圆,“上周一体育课,老师让我和体育委员去器材室拿东西,那个器材室可吓人了,平时我们都不敢靠近。那天里面特别冷,像开了大冰箱似的,我们拿器材的时候,好像看见墙角蹲着个黑影,吓得我们抱起东西就跑。”
也许卜相书看到的就是这两位水泥人呢,姚寅笙又问两位:“是这样吗?”
高个子水泥人艰难地点头,“是.......是的......我记得......那天早上......还有升旗仪式......”
那就是周一捡到的没错了,姚寅笙让卜相书把校牌保管好,顺手将燃尽的香柄扔进垃圾桶,转头对那两个水泥鬼魂沉下脸,“这么说你们跟着这孩子回家,就为了还校牌?那怎么还把人家的家弄乱?既然要还东西,放下就走就是了,为什么在卜家里徘徊数日?若不是我撞见,你们还打算在卜家躲到什么时候?”
高个子僵硬地抬起手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啊......我们也是有......有苦衷的......我们不想待在那个地方了......”
姚寅笙也看得出来两位水泥人不是坏人,她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们不像是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是说说你们是怎么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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