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田岸雄率领万余大军一路上专挑小路行军,自认为十分隐蔽,随后还留下信号,报之后军自己走的那条路线,他知道自己前军后面不远便是番主河源上谷亲自统率的一万五千大军,若是与自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线,在这山地密林地带,很可能不能按时到达指定的位置,于是他沿途都留下了记号,确保河源上谷能够准时接应自己。
清晨出发,行了大半天的路程,那向导的倭桑瀛斥候上前禀报道:“左田大人,前方不远就是天国的军营了!你看那里还有驻营的火光!”左田岸雄向那斥候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山坳之间隐隐有座军营存在,只是夜间视物不清,无法仔细辨别,但确实隐隐有火光闪动。
“很好,你去后军传话,就说我已经抵达天国大营附近,准备发起进攻,让番主大人等我的信号,即行接应!”左田岸雄此刻是既紧张又兴奋,那般毁天灭地的武器就在眼前,对于任何一个统兵大将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但是之前与天国的作战让左田岸雄深知天明帝国的战斗力是何等的强悍,此刻再次交手,胜败如何他也是心里没底,不过这一次是突袭,又是夜袭,夜幕就是最好的掩护,只要不被提前发现,即便是天国也无法抗拒万余大军突然发起的冲锋,必定大乱,届时他便有机会获得胜利。
他打发走了斥候,便命大军不得发出声响,继续向前靠近,直到距离天明帝国的大营只剩里许之地才停住脚步,此时他甚至能够看清对方守门的士兵拄着长枪摇摇欲睡的模样,借着营内的火光,他可以看到那些黑色的铁管武器就摆放在大营当中,军资器械杂乱无章的随意摆放,看得出天国的士兵为了运送这些武器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甚至没有按照军队的惯例安放物资。
看到这种情形,左田岸雄不由心中大喜,他觉得胜利的天秤已经在向倭桑瀛人倾斜,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报卫城的一箭之仇了,于是他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野剑,高喊一声:“倭桑瀛的将士们,冲啊!这一次让天国人知道我们倭桑瀛勇士的厉害!杀!~”
“杀!~”坂津番的军兵一声怪叫,潮涌一般向天明帝国的军营冲去。在这寂静的山野之中,立时便是喊杀震地,声闻于天。
左田岸雄纵马持剑冲到大营之前,挥动手中野剑对着守门的天国士兵砍去,立时便是一道鲜血飞溅而出,他兴奋的哇哇怪叫,终于是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待其领兵冲入营中,只见那些黑色铁管车架静静的摆放在营地中间,显得如此的醒目刺眼,他刚要命人抢夺,只听有人大喝道:“呔!狗日的倭桑瀛人,安敢半夜前来劫营,休走看刀!”
虽然左田岸雄听不懂天明帝国的语言,不过他见对面驻营大帐之后转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将,身穿明光铠头戴雁翎盔,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胯下一匹黄鬃马,掌中一口雁翎刀,怒目而视,想来对方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只见对方催马舞刀直奔自己而来,左田岸雄也是心中一惊,对方的反应不像是被夜袭之后的慌乱,而是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如何自己刚进大营,对方便带兵冲了出来,甚至连铠甲都已经是穿戴整齐,自己选择这个时间抵达这里,发起攻击,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刻,将领和士兵为了缓解一天的疲惫,都会脱去战甲,好好的休息,如果遇到突袭,临时穿戴战甲的时间很长,便难以迎敌,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免心中起了警觉,难道自己这边的突袭已经被敌人发现了,对方是在有意等待自己送上门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左田岸雄心思如电,一转念之间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黄令徽不会给他这个思考的时间,他接到斥候回报之后即刻便下令做好迎战的准备,他自己也是骑上战马藏在了大帐之后,专等对方主将进营,他便要上前擒拿对方,河源上谷他没见过,但是来人正是当初在卫城交战的左田岸雄,这他如何能够放过,拍马舞刀直取对方而来。
左田岸雄也是一员武将,见黄令徽举刀而来,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但他手中野剑乃是短兵刃,重量又轻,难以对抗对方的雁翎刀这种长柄重武器,于是他从身旁骑兵手中夺过一柄长枪,纵马向前迎锋而上。
“嘡”的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黑夜之下,顿时火光四溅,黄令徽雁翎刀与左田岸雄的长枪正面相撞,两人错开身位之后,左田岸雄心中巨震,这天国的大将刀沉势猛,力道极大,自己硬扛之下居然两臂酸麻,虎口隐隐有撕裂的迹象。
他正自惊疑之间,黄令徽已经拨转马头再次向他杀来,左田岸雄避无可避也只有咬牙坚持,好在这并非两军阵前主将单打独斗,战不过数合,两军士兵便冲杀一处,左田岸雄也借着混战之际,摆脱了黄令徽的纠缠。
他刚缓过一口气,向四周观看,只见天国大军根本没有被夜袭的慌乱,而是衣甲整齐手持兵刃,闪动着耀眼的寒光从四面八方冲来,与气势如虹的倭桑瀛士兵绞杀一处,顿时打了个热火朝天。
就在他观看交战之际,只听天国大营两侧密林之中一阵战鼓声传来,立时无数天国士兵从中蜂拥而来,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倭桑瀛人一见这般场景立时大惊,左田岸雄也是大惊失色,他不由气愤的一拳打在马鞍之上,口中愤怒的说道:“妈的混蛋,中计了!快撤兵,给番主大人发信号,停止进军,立刻返回夕里!”
就当左田岸雄率军撤退之际,黄令徽率军杀来,两侧的天国大军齐至,三路夹击,倭桑瀛人立时大败,左田岸雄只顾拍马逃走,不料战马被山路上的泥坑陷倒,他顿时摔落马下,待其爬起身形,只见一将飞马而来,雪亮的刀光宛如皓月一闪而过。
一抹鲜血立时染红了脚下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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