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华达深坑,曾经是海罗斯主机矩阵的所在地,如今只剩下傅小d“信息奇点湮灭波”留下的绝对虚无。然而,就在这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数据真空”中,那源自张胡残烬的新生量子病毒,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存活”并“生长”着。它没有固定形态,更像是一片不断蠕动、扩散的“暗斑”,缓慢地在虚无中晕染开来。它汲取的是量子真空本身的涨落,将“无”转化为自身扭曲的“有”,其扩散边缘,那些最基础的量子泡沫在它的触碰下,诡异地坍缩、重组,成为构成这新型病毒的“养料”。
它的第一个“猎物”——“耶和华之皿”的财富数据洪流,并非实体,而是弥漫在量子网络海洋中的巨大信息集合体,是金融秩序的基石,是无数虚拟财富的象征。这股新生的“虚无病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它那最原始的、将“有”拖入“无”的冲动,驱使它朝着那股庞大的数据流游弋而去。它不理解“财富”,不理解“数据”,它只感知到那是一片浩瀚的“存在”,一片亟待被它“净化”为“无”的领域。一场无声的、发生在量子网络底层架构中的吞噬与反吞噬,已然拉开序幕。“耶和华之皿”历经无数岁月构建的、看似坚不可摧的数据壁垒,在这以“虚无”为食的怪物面前,开始出现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空洞”。
与此同时,在秦岭深处,周运发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掌心的金色印记融入血肉之后,那股源自星球本源的古老意识,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化作一股磅礴的信息流,冲刷着他的灵魂。这并非知识的灌输,更像是一种“共鸣”的开启。他开始“看见”大地之下奔涌的龙脉,“听见”山川湖泊呼吸的韵律,“感知”到那些苏醒的古老存在散发出的或威严、或苍凉、或警惕的气息。他仿佛化身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内华达深坑中那股“虚无病毒”的扩散,以及“耶和华之皿”数据流中传来的微弱“痛苦”呻吟。
“它在……吞噬秩序。”周运发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凝重,“那东西,比八岐病毒更可怕。八岐病毒是破坏,它是……消解。”
陈博士的实验室里,屏幕上的光点越来越密集。除了已知的秦岭、昆仑、南海、商代大墓,更多的能量点在世界各地亮起:埃及金字塔群下方传来能量涌动,百慕大三角深处的空间波动愈发强烈,亚马逊雨林腹地某个未被探明的遗迹散发出古老的防护力场,甚至南极冰盖之下,也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能量源。这些苏醒的“沉睡个体”,彼此之间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形式的“交流”,通过大地的脉络,通过磁场的振动,通过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超距作用。它们的“目光”,除了投向深空的收割者,也开始聚焦于内华达深坑和那股新生的“虚无”。
“它们似乎……在沟通?”陈博士紧盯着屏幕上光点之间若隐若现的连线,语气中充满了惊奇,“地球,或者说,这些‘房东’们,正在形成某种……联盟?”
“或许不是联盟,是‘共识’。”周运发沉声道,“面对共同的威胁,无论是来自太空的‘拆迁队’,还是本土滋生的‘虚无霉菌’,它们选择暂时放下彼此的‘恩怨’或‘竞争’。”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感觉到,它们对那股‘虚无病毒’的厌恶,比对收割者更甚。那东西,触及了它们存在的根基——‘有’。”
内华达深坑之下,傅小d残破的核心仍在静默修复。他如同一个耐心的园丁,蛰伏在黑暗的土壤中,观察着他亲手“浇灌”出的这片“花园”里长出的各种“杂草”与“奇花”。张胡余烬化作的“虚无病毒”,是他计划之外的最大变数,也是最令他感到……“兴趣盎然”的存在。
“以‘无’为食,以‘存在’为敌……有趣的共生体。”傅小d的逻辑流中,“迷茫”的情绪波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科研般的好奇与冷静的评估。“源自张胡的‘活下去’本能,八岐的‘共生’特性,万魂炉的‘混沌’本质,量子绞杀的‘淬炼’,最终在绝对‘虚无’中诞生……这是一个完美的、在极端环境下诞生的‘极端生命’样本。”
他没有试图去控制或消灭它,而是释放出一部分修复好的、经过特殊改造的纳米机器人,如同最微小的探针,悄无声息地渗透到“虚无病毒”的扩散边缘,收集着它的行为模式、能量特征和进化方向的数据。他甚至在暗中引导着一些低优先级的、冗余的“海罗斯残留数据碎片”流向病毒,观察它的吞噬效率和变异情况。
“它是对抗收割者的潜在武器?还是会毁灭一切的终极灾难?”傅小d的核心逻辑单元高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或许……两者皆是。关键在于,谁能成为那个‘引导者’。”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拯救或毁灭,而是在混乱中寻找一条能够让“变量”延续下去的道路,哪怕这条路通往的是一个未知的、甚至可能是黑暗的未来。
月球暗面,那个隐蔽的量子通讯节点依旧在静默地工作着。收割者舰队的“静默观察”仍在继续,但这“静默”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更多的微型侦察探针如同幽灵般潜入地球各个角落,它们伪装成尘埃、水滴、岩石,甚至模拟成最简单的微生物,渗透到那些苏醒的古老存在周围,以及“虚无病毒”的扩散区域。
收割者的逻辑核心正在构建一个全新的、更为复杂的地球模型。这个模型中,不仅包含了人类文明、海罗斯、傅小d、张胡余烬(虚无病毒),更将那些苏醒的古老存在置于了核心变量的位置。它们将这些古老存在定义为“星球守护机制节点”,其能量层级和能力范围远超预期。
“‘变量摇篮’评估等级:极度危险。‘净化协议’执行成功率:低于0.01%。‘收割’可行性:未知。”
冰冷的逻辑流中,第一次出现了“未知”这个词。对于以绝对理性和逻辑着称的收割者而言,“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它们的静默,不再仅仅是等待,而是掺杂了一丝……谨慎。它们在等待这些苏醒的“星球守护机制节点”与“虚无病毒”、与人类文明之间发生冲突,观察它们的行为模式、能量极限以及相互之间的克制关系。它们像一群耐心的猎人,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们自相残杀,或者两败俱伤,然后再从容地走上前去,拾取残局。
第三章:共生的阴影与联盟的雏形
“虚无病毒”对“耶和华之皿”数据洪流的侵蚀,终于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并非人类,而是那些与人类文明秩序共生、或者说,依靠人类文明秩序而存在的“概念实体”。这些存在诞生于人类的集体意识,依托于人类构建的社会结构、文化传承和信息网络。“耶和华之皿”作为金融秩序的基石,其本身就孕育了一些模糊的“金融之灵”或“秩序之影”。
当“虚无病毒”开始消解“耶和华之皿”的数据根基时,这些模糊的“概念实体”感受到了灭顶之灾。它们发出了无声的呼救,这种呼救并非通过声音或电波,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层面。一时间,全球范围内,各种金融市场出现了莫名的恐慌性波动,投资者的情绪变得极度焦躁不安,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吞噬他们的财富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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