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息之间,刚才还有些动静的巷子,变得死寂一片,只剩下他们一家和凶神恶煞的讨债人。
邻里的冷漠和回避,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沈越脸上,他先是愣住,随即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羞愤和怨毒直冲头顶。
“呸!”
他朝着最近一家紧闭的房门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跳着脚大骂:
“王八蛋!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势利眼!以前我们家好的时候,一个个凑上来巴结,现在看见我们落难了,躲得比兔子还快!我呸!什么狗屁邻居!不得好死!”
“开门!都给我滚出来!借点钱怎么了?又不是不还!等老子发达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沾光!”
“缩头乌龟!都是缩头乌龟!”
他声嘶力竭地咒骂着,用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试图用声音砸开那些紧闭的门窗,可哪有人理会他?
整个村里谁家不知道,这老沈家坏事做尽?
从前仗着又女儿贴补,在村里是耍尽威风,邻里有事情需要帮忙,他们家不嘲讽就算好的了,什么时候帮过忙?
眼下他们家有难,那也别想从他们这借到一分钱!
再说了,就老沈家那个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泼皮无赖!钱要是到了他的兜里,怎么可能还给他们?
眼下沈越再怎么咒骂,回应他的,都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门扉和窗户如同冰冷坚硬的壁垒,将他所有的愤怒和乞求都无情地反弹回来,没有人回应,甚至没有人再从门缝里偷看一眼。
大家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彻底无视了这个疯狂咆哮的年轻人,只是忍一忍骂,谁家都不会当真,这一点和被沈家缠上及钱比起来,谁重要毋庸置疑!
沈越的叫骂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连黑瞎子和他手下那帮人都抱着胳膊,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脸上满是讥诮。
有人回应的,那叫叫骂,无人回应的,那就是滑稽了!
沈越骂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一股比寒冬更冷的凉意,从脚底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一回是真的完了!沈音音是真的不会管他了,如今,连最后一点在熟人面前的体面和可能存在的邻里情分,也彻底丧失殆尽了。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周,就在沈音音以为沈越那边暂时消停时,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天上午,和平饭店门口原本有序的人流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七八个穿着邋遢、神色凶悍的汉子堵在了大门口,为首那个一脸横肉、耷拉着眼皮的,正是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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