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小公子今日胃口好些了,喝了小半碗肉糜粥。就是…就是总看着玉盒发呆,也不怎么说话。”侍女低声回禀。
秦沐歌心中微酸,伸手探了探明明的额头,体温正常。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明明,在看蟾蟾的茧吗?”
明明点点头,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小心翼翼地隔着玉盒的盖子,虚虚地抚摸着茧的位置,声音小小的:“娘亲,茧茧今天…好凉。”他抬起乌黑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担忧,“比昨天还凉了…蟾蟾在里面会冷吗?”
秦沐歌心中一凛。她立刻打开玉盒,指尖轻轻触碰茧的表面。一股比前几日更加明显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那茧壳的触感,竟真的如同最上等的寒玉一般冰冷!这绝非正常现象!她记得母亲手札残卷上只提到“玉髓温养”,可没说过会变得如此冰寒刺骨!
“娘亲?”明明紧张地看着她。
秦沐歌压下心头的惊疑,强笑道:“可能是茧壳在变厚变硬,保护里面的蟾蟾呢。就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些晒得最透的雪莲蕊和温性的参片粉末来。”
她需要立刻研究这异常的寒变!这寒气的来源是什么?对雪蟾的“涅盘”是福是祸?会不会影响近在咫尺的明明?
就在此时,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萧璟低沉冷冽的命令声:“传令!四门戒严!所有守军上城墙!弩箭火油备足!周肃,带人仔细巡查城墙根,特别是东南、西北两角,一寸地方也不许漏过!”
秦沐歌心头一跳,对太子和陆明远道:“殿下请好生休息,师兄照看下明明。”她起身快步走出内室。
书房外,萧璟一身戎装,眉宇间杀气凛然。周肃正领命而去。
“怎么了?”秦沐歌急问。
萧璟脸色铁青:“斥候急报!北燕大营有异动!慕容昊亲率五千先锋精锐,偃旗息鼓,趁夜色向关城潜行!更可恨的是,我们在城外布置的三处暗哨,两处被无声拔除!他们…像是知道我们的布防弱点!”
“内奸!”秦沐歌脱口而出,“而且级别不低!能接触到布防图的…”她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都是萧璟麾下的高级将领。
“我已密令墨风暗中监控所有知晓布防细节之人。”萧璟眼中寒光闪烁,“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关城!慕容昊选在此时夜袭,绝非巧合!恐怕与京城之变遥相呼应!”
他握住秦沐歌的手,掌心滚烫而有力:“沐歌,关城战事交给我。你坐镇府中,护好明明和太子,还有…”他看了一眼内室方向,“照看好那个茧。我有预感,雪蟾能否涅盘,或许也是我们对抗宁王邪毒的关键!”
秦沐歌重重点头:“你放心去!府中有陆师兄和亲卫,固若金汤。你自己千万小心!”
萧璟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铠甲铿锵作响,迅速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之中。
城楼上,寒风凛冽,战旗猎猎。远处,沉沉夜幕下,已隐约可见如潮水般涌来的点点火光和沉闷的行军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头。
内室里,明明似乎被外面隐约传来的肃杀气氛惊扰,不安地动了动。他再次伸出小手,隔着玉盒的盖子,轻轻覆盖在冰冷刺骨的茧上,小脸满是担忧,无声地呢喃:“蟾蟾不怕…爹爹去打坏人了…明明陪着你…娘亲说…你会暖和起来的…”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努力集中精神。无人察觉,在他小小的手心与玉盒接触的地方,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极其缓慢地、顽强地渗透进那冰冷的茧壳之中。茧内那点原本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莹光,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府外,战争的阴云已然压城。府内,稚子的心意与沉睡的灵物之间,一场无声的守护与呼唤,正在悄然进行。冰冷的茧,与孩子掌心微弱的暖流,在寂静的夜里,构成一幅奇异而坚韧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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