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出探查的苏景云回来了。老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有光亮。
“陛下准了。”他低声道,取出了一枚玄铁制成的、造型奇特的钥匙,“这是通往书阁顶层的钥匙之一,陛下特许老夫查阅所有与医药、地理、秘闻相关的孤本残卷,寻找可能与雪族或极寒之地相关的记载。但时间有限,仅限三日,且需有宫内侍监陪同。”
这已是极大的恩典!
“太好了!”叶轻雪喜出望外。
“事不宜迟,老夫即刻便去。”苏景云雷厉风行,“王府这边,务必小心。对方连药材掺假这等手段都用了出来,恐狗急跳墙。”
苏景云匆匆离去,直奔皇宫书阁。而王府这边,对济生堂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据济生堂掌柜回忆,这批甘草是一个陌生的外地药商送来的,说是上等货,价格比往常略低,当时库房人手不足,查验稍有疏忽便收了货,如今那药商早已不知所踪。线索似乎又断了,但模式与此前如出一辙——利用商业环节的漏洞,进行难以察觉的渗透。
傍晚,陆明远从药王谷别院带来了关于那彩漆木马的最新进展。他们尝试了多种方法,终于在不破坏整体结构的情况下,从木马蹄部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小孔隙中,用特制的银针汲取出了少许极其粘稠的深紫色液体。
“毒性剧烈,阴寒无比,确为魇蛛藤提炼的精华,但其中似乎还混合了其他几种难以辨识的辅料,使其挥发性极慢且更具隐蔽性。”陆明远脸色发白,“若非明明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对方在毒术上的造诣,实在可怕。”
然而,除了更深入地认识到敌人的可怕,关于毒物本身和其来源,仍然没有突破性进展。
疲惫和挫败感开始悄然蔓延。敌人在暗处,手段层出不穷,而他们似乎总是在被动应对。
夜色深沉,叶轻雪难以入眠。她走到明明和曦曦的房间,看着两个孩子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忧虑和坚定。无论如何,她必须守住这个家。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明明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轻轻抽出一看,是几张明明白日里画的“药草图”,上面用稚嫩的笔触画着各种草药,旁边还标注着他自己发明的符号,大概是表示气味或药性。其中一张纸上,画着一棵草,旁边写着“甜”、“好闻”,却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旁边写着“土臭”、“不好”。
叶轻雪心中一动,这画的应该就是白天那掺了土茯苓的甘草?明明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记录和思考。
忽然,她的目光被纸角一幅小小的、似乎无意识的涂鸦吸引——明明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马车,马车后面,跟着几个更小的、手里拿着小棍子(似乎是药杵)的小人……
这看似孩童随手的涂鸦,却像一道闪电划过叶轻雪的脑海!
马车!运送药材的马车!
对方一次次通过商业渠道渗透,无论是杂货铺还是药铺,都需要运输!那些来自南方、来自陌生药商的货物,是如何运进京城?又是存放在何处的?追踪店铺线索屡屡中断,或许可以换个思路,从物流和仓储环节入手?
这个想法让她精神一振。虽然依旧是大海捞针,但总算是一个新的、或许能被忽略的方向!
她立刻将这个想法记录下来,准备明日与外祖父和陆明远商议。
而此刻,皇宫书阁顶层,苏景云正就着昏黄的灯火,翻阅着一本纸张脆黄、字迹古朴的孤本《九州异闻录》。他的手指缓缓划过书页,忽然在一段关于北方冰川的记载处停下。上面用极其古老的文字记述着一个传说:在万年不化的冰原深处,有雪峰如莲,其上或有先民遗族,能御风雪,通药理,然终年与世隔绝,非有缘者或持有“冰魄信物”者,难觅其踪……
冰魄信物?苏景云的目光凝住了。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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