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他问。
“睡了。”她答。
灯灭的瞬间,阁楼里只剩下银铃偶尔的轻响,混着楼下隐约传来的火锅沸声。
这就够了。
毕竟,最好的梦乡,不过是身边有你,门外有他们,而未央阁的灯,永远为归人亮着。
阁楼的银铃刚歇了最后一声轻响,帝寒玄看着镜门后渐渐暗下去的灯火,黑唐装的暗纹曼珠沙华在廊下泛着沉静的光。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帝弑姬,月白棉袍的袖口还沾着几星从楼下带上来的樱花粉。
四目相对的瞬间,帝寒玄忽然轻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双生契约红痕:“我们这是……把结局给续上了。”
帝弑姬的银蝶发簪轻轻颤动,她抬手抚平他唐装领口的褶皱,指尖划过那枚藏在衣襟下的轮回环图腾:“谁说结局不能是新的开头?”她望向楼下庭院,老槐树的星霜年轮还在轻轻发光,映着诺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你看,他们都来了,故事自然要接着讲。”
窗外的荧光雪不知何时停了,幻海界的水母灯透过阁楼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十亿年前秩序之海的星子。帝寒玄想起光幕暗下时众人泛红的眼眶,想起屏幕上那句“我们都是裂隙旅者”,忽然觉得所谓“结局”,本就是最贪心的词。
“当年在源初裂隙闭关,”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雪,“总以为要给所有故事一个交代,却忘了最好的交代,是让他们自己接着写。”
帝弑姬靠在他肩头,银蝶发簪的流苏扫过他的唐装袖口:“就像玥玥现在在水母灯房里画新的裂隙地图,就像清潇寒和司马懿在榻边聊三国维度的星图,”她顿了顿,眼底盛着满室的暖光,“他们的笔,比我们的结局更热闹。”
楼下传来路明非的惊呼,大概是又被诺诺的“逆熵辣椒可丽饼”呛到了,混着凯撒炫耀新酒的大笑,还有绘梨衣的语音合成器发出的轻响。这些声音穿过楼梯,落在阁楼的寂静里,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风铃。
帝寒玄抬手,将她鬓边的一缕银发别到耳后,龙鳞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那这续篇,就叫《未央阁的日常》吧。”
“俗是俗了点,”帝弑姬笑着点头,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小的樱花,“但很像我们会讲的故事。”
阁楼的灯渐渐暗了,只剩下双生契约的红痕在两人腕间悄悄发亮。楼下的喧闹还在继续,像永不落幕的背景音,衬着这对仙魔双生的低语。
其实哪有什么续不续的?
不过是故事里的人走了出来,坐在你身边,笑着说“再喝一杯”;不过是看故事的人推开门,说“带上我”。
帝寒玄闭上眼睛时,听见老槐树在风中低吟,还是那首十亿年的歌谣,只是这次,歌词里多了许多新的名字。
他想,这样真好。
没有句号,只有未完待续的省略号,挂在未央阁的檐角,随着星铃轻轻摇晃。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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