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于群鬼中冲杀,大片的死侍于刀下倒下,恍若战场上纵横无双的将军,刀光泼洒,杀意如狂。
懦弱的男人撕开虚假的皮囊,轻佻的司机挥舞着长刀,不负责的父亲,此时此刻,双目璀璨如烈阳,刀光绚丽似寒月。
少年就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不,他就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真实的怪物,真实的杀戮,真实的恐惧,一切都真实的.....恍若最狂乱的臆想,十几年的时间塑造起来的世界观,在父亲的武士刀下被斩得稀碎。
他的认知在崩塌,以前他所看到的一切完全破灭,这虚假到难以置信的世界,正从男人的刀剑和恶鬼的嘶吼中告诉他:这里,才是世界的另一侧!
“活人....人类....”
“血....”
“馋....肉....”
“好饿....”
黑影中无端的传来声音,与他脑海中残留的那些狂乱的线条重合,刹那间,刚刚开辟的感知,仿佛一下子就听懂了那些对于常人而言仿佛吟唱哭泣的杂乱声调。
少年惊恐的捂住耳朵,紧张的看着车外,他的手死死的拽着车门,那上面还残留着父亲的余温。
下车的男人还穿着那身看似板正,但实际上只是仆人制服的衣衫,却在此刻,恍若一道黑色的风暴,以刹死在原地的车为中心,肆意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别怕!”男人陡然大吼,他的速度太快了,第一声还在车前,下一声却已经从车位传来:“儿子!不要怕!你爸我啊.....可是超级帅的啊!!!!”
仿佛他的话音引动了什么,又仿佛不允许有这么嚣张的人在自己的领域之内,远处,一颗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
顷刻间,金色的烈阳泼洒出的白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
无穷的恶鬼们,即便是面对男人的刀剑都不曾有任何退缩的鬼潮,此时此刻,在烈日的光芒下,不断后退,不断佝偻,最终.....匍匐在地上。
少年隔着被血污喷溅的近乎于什么都看不清的车窗,瞳孔里只剩下震撼。
交替的马蹄声响起,沉重的铁甲上,繁复的花纹带着金属的冷光,皮毛上的雪白,仿佛流淌下光。
马腿就....马腿????
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匹马,然后用力的挤了挤眼睛,八条腿???啥马?这么吊?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就猛地联想起父亲之前的话,一股甚至比刚才还要不可置信的情绪,陡然浮上心头。
北欧神话....八条腿的马....一颗如烈日般璀璨的眼眸....奥丁!!!
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雷在头顶炸开,他刚刚接受了一些的世界观,再度被轰的粉碎,当神话照进现实,他握在车门上的手就好似被钉在了把手上一样,全身的血液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的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奥丁?北欧神话的主神?
我爹要干这玩意?
残破的披风伴随着马蹄声摇曳,那传说中的存在,骑乘着庞大的战马,金色的独目微垂,俯瞰下方的男人。
“儿子。”车窗外的声音陡然将少年从震惊中唤醒:“不要怕,虽然老爸我也很怕就是啦。”男人咧着嘴,那身制服已经满是脏污,腥臭的死人之血几乎将他染的通透:“知道吗?面对狮子老虎的时候,不能有一点的胆怯,不能跑,不能怕,跑了,它就知道你是猎物,怕了,它就能感觉到你的弱小。”
“嗯。”少年隔着车窗紧张的点头,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生涩的让他自己都听起来刺耳。
“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男人的声音如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而冰冷。
“你踏入了我的领土。”雨和雷的交错中,神话中王者的声音,震的雨幕都在颤栗。
“不是你把我喊来的吗?”男人嘻的笑了出来,隔着遥遥的距离:“可惜我没啥子钱,也没啥子本事,拿不出见面的礼物,不过,王者不该给我这穷酸鬼点见面礼吗?”
他轻轻后退几步,机械的运转声里,后备箱升起,少年紧张的看着父亲的动作,但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住远处的怪物,生怕有什么变故。
男人从后备箱里拿下一物,高高举起,车窗已经摇下,窗外的雨裹着冰凉的冷意,被刺鼻的鲜血洗了个透,灌入车厢。
他看到父亲举着的,是个手提箱,黑色的箱面粗粝如兽皮,一枚银色的铭牌栓在提手上,摇晃间,一棵茂盛无比的巨树蚀刻在其上。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来不及交代你这个陌生的世界,但记住这个名字:卡塞尔,是美国芝加哥的一座大学,去那里,会有人告诉人一切,牢牢记住我说的,还有我让你跑的时候,跑!别回头!就和恐怖故事一样,别回头!这辆车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开,而你,我的儿子,你就能!”说着,他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脸上带上笑:“别担心,我会解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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