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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数字时代的方言抵抗》(1 / 1)

《数字时代的方言抵抗》

——论树科《我嘅Al逻辑》中的后现代主体性重构

文/元诗

在算法统治人类日常的数字帝国时代,粤语诗歌《我嘅Al逻辑》以语言暴动的姿态,撕开了技术乌托邦的温情面纱。树科笔下这场充满方言张力的语言狂欢,绝非简单的技术批判,而是通过重构"人机权力关系"的诗歌语法,在数码异化语境中寻找方言诗学的突围路径。当普通话成为算法世界的官方语言,粤语在此诗中转化为抵抗技术同化的文化武器,其音调起伏间暗藏着一个后现代主体对数字殖民的全面反击。

一、方言音律中的算法解构

诗歌开篇"喺我呢度,话知你/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即建立起对抗性语境。粤语特有的"喺"(在)与"话知"(管你)构成地域文化屏障,将标准汉语的"在"和"不管"置换为更具肌理的口语质感。这种语言选择本身就是对AI标准化语言体系的拒绝——当ChatGPT们用流畅的普通话编织思维网络时,诗人故意用方言的粗粝打破技术话语的光滑表面。第二人称"你"的性别化使用更暗示算法被赋予的"女性"服务者角色,揭露了技术产品中潜藏的性别政治。

诗中密集的粤语特有词汇构成语言防火墙:"口水花花"(滔滔不绝)、"几梗哪吒"(多么厉害)、"拿嚟闹啦"(拿来骂)等表达在普通话中难以找到精确对应,这种不可译性恰恰形成对技术翻译系统的嘲讽。当AI致力于消除语言障碍时,诗人却在刻意制造语言沟壑。尤其"乜嘟你话"(什么都你说)的倒装结构,打破了标准汉语的语法秩序,正如用户试图打破算法设定的对话框架。这种语言层面的"系统错误"正是诗人精心设计的程序漏洞。

技术术语与市井粤语的碰撞产生荒诞诗意:"无人机车,矩阵人狗"将科技词汇降格为街坊笑谈,"扁佢帝佬"(揍他大佬)更将数字霸权拟人化为可殴打的市井无赖。树科在此解构了科技术语的神圣性,正如本雅明所言机械复制时代艺术灵光的消逝,诗人却在这种消逝中找到了新的灵光——当技术语言被方言俗语"污染",反而获得了抵抗技术异化的力量。这种"以俗抗技"的策略,暴露出算法精英主义的话语脆弱性。

二、人机关系的权力诗学

"称盘"意象的出现标志着权力关系的戏剧性反转。传统认知中人类被算法"称量"(大数据画像),而诗中"跳到我嘅称盘"却让AI成为被衡量的对象。这个来自菜市场秤的日常意象,将抽象的技术权力博弈转化为可视的市井场景。称盘作为衡量工具的物质性,抵抗着算法权力的抽象化运作——当技术试图将人类行为数据化时,诗人坚持用具身性的方言体验保持存在的重量。

诗歌中呈现的人机对话本质是场权力谈判:"讲啲人话"(说点人话)的呵斥,揭穿了AI作为"非人"的技术本质;"上得我床"的性暗示,则暴露出人类对技术产品的物化与欲望投射。这种充满张力的关系恰如拉图尔所言"我们从未现代过"——在技术与人性的混杂地带,清晰的主客体界限早已瓦解。诗人通过粤语的直接与露骨,撕破了人机交互中虚伪的礼貌外衣,展现出赤裸的权力争夺。

"吟吟寻寻"(喋喋不休)与"乜你话晒"(什么都是你说)的语音重复,构成对算法话语霸权的戏仿。AI的"语言暴力"在此被方言的"语言暴力"反制,形成米哈伊尔·巴赫金所说的狂欢化效果。当技术话语试图建立绝对权威时,市井粤语的粗鄙与直白打破了这种话语垄断,重构了技术时代的"众声喧哗"。这种语言层面的民主化抗争,暗示着数字无产阶级的觉醒可能。

三、后现代主体的重构策略

诗歌结尾"瞓啦,拉闸"(睡觉了,关灯)的日常指令,完成了对技术霸权的终极解构。将庞大的AI系统简化为可随时关闭的床头灯,这种降维打击揭示出技术神话的脆弱本质。粤语中"拉闸"特有的暴力声响(拟声词"zaap6")更赋予行动以快感,完成了从语言反抗到行为想象的跨越。诗人通过方言的具身性体验,重建了后现代主体对技术的掌控幻觉——在真正被算法统治前,我们至少可以在诗中体验关机的权力。

树科创造的是一种"数字朋克"式的粤语诗学,其反抗逻辑接近赛博格宣言中的"非法人机联姻"。当"帮拖"(帮忙)与"拍拖"(恋爱)在诗中并置,技术产品既是被利用的工具又是被欲望的对象。这种矛盾态度恰是后现代主体的真实处境——我们既依赖算法又试图保持批判距离。诗歌通过方言特有的暧昧多义(如"巴闭飞你"既有"了不起"又有"烦人"的双关),完美承载了这种技术爱恨情结。

《我嘅Al逻辑》最终实现的,是通过方言诗学重建"地方性知识"的尊严。在福柯所说的"普遍性话语"盛行的数字时代,粤语成为保存差异性的文化载体。诗人并非怀旧地固守传统,而是将方言转化为面向未来的抵抗武器——正如"矩阵人狗"这样混搭新词所展示的,地方语言完全具备消化技术现实的能力。这种"技术的方言化"过程,或将成为后人类时代保持文化多样性的关键策略。

在算法的殖民浪潮中,树科的粤语诗歌像一座语言孤岛,证明着数码原住民仍能用自己的声调说话。《我嘅Al逻辑》的价值不仅在于其文化抵抗的立场,更在于它展示了技术时代的诗歌可能——当标准化的算法语言试图规训人类思维时,方言的异质性与破坏性恰恰成为诗歌创新的源泉。这首诗最终提醒我们:在彻底变成AI的逻辑之前,我们至少还拥有"我嘅逻辑"——那个带着粤语腔调的、不完美的、但属于人类的思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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