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他们脚下深处爆发!整个地下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巨大的混凝土块、断裂的钢筋、浑浊的污水……在下方疯狂地坠落、碰撞、湮灭!
猛烈的震动如同地震波般传递上来,地面剧烈地摇晃、颤抖,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如同黑色蛛网般在马路上急速蔓延、张开!
“宇文小哥!这边!快上车!” 急吼声在混乱中响起。
只见地面上,距离那个不断喷涌出烟尘和碎屑的下水道出口不远处,王天下的管家老赵正半个身子探出那辆破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桑塔纳车窗,一张胖脸憋得通红,玩命地朝刚从出口冲出来的宇文纣挥手。
那辆老爷车在剧烈的地面震颤中吭哧吭哧地呻吟着,排气管喷着黑烟。
宇文纣踉跄着冲出烟尘弥漫的出口范围,但脚下的大地如同狂暴的奔马背脊!
他身体猛地一晃,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开裂的水泥地上,身下一条新的裂缝瞬间炸开!
刚才那场大乱斗,他强行动用逆血,躲在暗处窥伺全局,早已透支了体力,紧接着又强行发动天轴,将他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榨干!
“哎哟我的老天爷!宇文小哥!您可千万别在这儿趴窝啊!”驾驶座上的老赵一看这情形,急得差点从车窗里蹦出来。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被震得东倒西歪的车子,一边扯着嗓子吼:“挺住!挺住啊!您学谁不好非学我家少爷那不怕死的劲儿!这地儿可也不安全!” 他骂骂咧咧地,砰地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圆滚滚的身体在摇晃的地面上努力保持着平衡,像只受惊的胖企鹅,跌跌撞撞地冲向宇文纣。
副驾驶上,脸色惨白如纸的王天下,被剧烈的颠簸震得龇牙咧嘴,虚弱地用手扒住车窗,还不忘冲老赵的背影有气无力地喊:“死……死胖子……小爷我……那叫……英勇……你个……俗人……懂……懂个屁……” 说完又咳了几声。
“英勇?英勇也架不住地动山摇啊我的少爷!您老实在车里待着!”老赵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胖脸上汗珠滚滚。
他终于冲到宇文纣身边,二话不说,弯腰、发力!那圆滚滚的腰身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力量,硬生生把瘫软的宇文纣像扛沙包一样架了起来,沉重的背包则被他用胳膊死死夹在腋下。
嘎吱!脚下一条裂缝猛地又拓宽了几寸,碎石滚落。
“哎哟喂!”老赵吓得一个趔趄,脚下却不敢停,架着宇文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如同波浪般起伏的地面上狂奔,嘴里还不停念叨:“祖宗保佑!土地爷开眼!胖子我今天要是交代在这儿,少爷您可得给我家那傻儿子多涨点工钱!我这可都是为了捞您朋友啊!”
他气喘吁吁、连拖带拽地把宇文纣弄到桑塔纳旁,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和背包一起塞进了狭窄的后座。
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用肥胖的身体顶住车门,咣当一声关上。
“少爷!抓稳了!要带你们跑路了!”老赵一边吼着,一边麻利地爬回驾驶座,钥匙狠狠一拧!
“吭哧…吭哧…噗!突突突……”破旧的桑塔纳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一阵垂死挣扎般的轰鸣和放炮声,排气管喷出更浓的黑烟。
在老赵几乎把油门踏板踩进发动机舱的力道下,这辆破车如同喝醉了酒的铁皮罐头,咯吱咯吱、左摇右晃地、极其惊险地开始移动,竭力远离那开裂的地面。
后座上,宇文纣被剧烈的颠簸震醒:“何伏……他……在……”
话音未落,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啥?在哪儿?宇文小哥?您醒醒!醒醒啊!”老赵急得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把着方向盘,一边躲避着地上不断出现的裂缝和崩起的碎石,一边拼命从后视镜里看向宇文纣。
“在城里哪个角落?您倒是给个准话啊!急死我了!”
副驾驶上,同样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王天下,艰难地扭过头,对着后座提高了一点音量:“喂……宇文……说完……地点……再睡……”
宇文纣毫无反应。
王天下皱着眉,试图解开安全带往后看。
老赵从后视镜瞥见,魂飞魄散:“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乱动!这破车经不起折腾了!您坐好就是帮大忙了!” 他这一分神,车子差点冲进路边的排水沟。
或许是连续的剧烈颠簸起了作用,宇文纣被震得猛烈咳嗽起来,嘴角又渗出新的血丝,眼皮颤抖着勉强睁开一条缝,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在……郊……区……”
“郊区哪儿?!”老赵和王天下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声音在颠簸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东面猎人……小屋……”宇文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四个字,头一沉,彻底人事不省。
老赵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彻底昏厥、生死不知的宇文纣,又瞄了眼旁边同样只剩半条命,脸色比纸还白的自家少爷,再听听这辆破车发出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哀鸣,以及车后远处那仍在喷涌烟尘、如同怪兽巨口般的下水道废墟,那张圆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和巨大的压力,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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