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大军中,超过百分之四十的魂兽殒命战场,这样的损失,对星斗大森林而言太过沉重。
穆老与玄老虽为史莱克的战力感到骄傲,却都明白这绝非好事。因为这已经将星斗大森林、将兽神帝天逼到了绝境,他们必定会血洗史莱克,哪怕最终要撤退,也绝不会放过给魂兽大军造成如此惨重损失的史莱克。
帝天的愤怒已近乎疯狂,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聚集在西北方的魂兽大军开始行动,尽管它们同样疲惫,但兽神之威重现,在四大凶兽的指挥下,它们再次分散开来,从西方摆好冲击阵型,只待帝天一声令下。
“我说,够了!”
一道冰冷的声线撕裂了战场的喧嚣,比帝天的龙吟更具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兽吼与兵器嗡鸣。众人循声望去,城南上空的空间突然像破碎的琉璃般炸裂,淡紫色的裂隙中,一道雪发身影缓缓踏出。
顾长生每落下一步,脚下的空间便以他为中心呈蛛网般塌陷,细碎的空间碎片在他周身沉浮,却又被一股无形之力强行禁锢。
雪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发梢缠绕的暗紫流光随呼吸明灭;九轮已然融合为一的暗紫星环在他身后缓缓旋转,环身刻满的虚无规则轨迹亮起幽光,一股凌驾于天地规则之上的威压,骤然向四周扩散。
顾长生抬手的动作轻得像拂去尘埃,雪白色长发下的暗紫眼眸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那九轮融合后的暗紫星环骤然加速旋转,环身刻满的虚无规则轨迹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时间,回溯。”
低沉的声线落下,他掌心虚握,城南战场的空间瞬间泛起如水般的涟漪。正在冲锋的魂兽动作骤然停滞,空中飞溅的血珠凝固在半空,连帝天怒吼时张开的龙嘴都僵在原地,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淡紫色的虚无之力如潮水般覆盖了整片战场。那些倒在地上的魂兽尸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溯,破碎的躯体重新拼接,流淌的血液倒退回血管,消散的生命气息重新凝聚。原本殒命的魂兽从地面缓缓站起,眼中的凶戾渐渐褪去,恢复到最初冲锋时的状态,却不再继续向前。
帝天感受着体内被强行逆转的能量波动,瞳孔骤缩到极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才冲破封印时撕裂的鳞片正在重新愈合,甚至连因愤怒而紊乱的魂力,都被强行抚平。这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力量,让他这位活了八十万年的凶兽,也感到了极致的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帝天的龙吟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金色竖瞳死死盯着顾长生雪白色长发下的暗紫眼眸,那里面深不见底。
顾长生没有理会他,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推。淡紫色的时间涟漪再次扩散,将那些被魂导器击伤、被剑气划伤的魂兽一一笼罩。它们的伤口在虚无之力的作用下快速愈合,断裂的肢体重新接回,连因战斗而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件事,因我而起。”顾长生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雪白色长发被风吹起,发梢的暗紫流光与时间涟漪交织,“秋儿是帝皇瑞兽,她的濒死波动让你们失控,我不怪你们。但继续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侧身让开身后的空间,王秋儿握着黄金龙枪的身影缓缓走出。她赤红色的眼眸扫过下方的魂兽大军,尤其是看到碧姬、赤王等凶兽时,体内的黄金龙力与瑞兽气息不自觉地散发开来。
“我没事。”王秋儿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足够清晰,“是我自己要去日升城帮他,不关史莱克的事。你们别再打了。”
碧姬感受到那熟悉的瑞兽气息,眼眶瞬间泛红。她死死盯着王秋儿,确认她气息虽弱却平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赤王、熊君、万妖王也纷纷停下动作,眼中的凶戾被疑惑取代,帝皇瑞兽明明没事,它们刚才的疯狂冲锋,难道只是一场误会?
“并非误会。先前秋儿确实心脏濒死,是我以虚无之力强行吊住她的生机,又将自己的心脏换给她,才让她活了下来。”顾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雪白色长发下的暗紫眼眸扫过五大凶兽。
帝天的金色竖瞳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王秋儿的胸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属于帝皇瑞兽的生命气息中,确实掺杂着一股陌生却霸道的虚无之力,两种力量交织缠绕,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平衡。而顾长生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心脏共鸣,更印证了“换心”之说绝非虚言。
“你竟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帝天的龙吟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复杂。他活了八十万年,见过无数人类的自私与贪婪,却从未见过有人会为了非亲非故的魂兽,赌上自己的性命。
“因为值得。”顾长生垂眸看向身边的王秋儿,雪白色长发下的暗紫眼眸泛起一丝柔和,“对你们来说,她是尊贵无比的帝皇瑞兽三眼金猊;但对我来说,她是我的妹妹,是会为了保护我而挡在封号斗罗面前的人。她的命,和我身边所有人的命一样重要,值得我赌上一切去换。”
帝天沉默了。金色竖瞳中翻涌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对眼前少年的复杂与审视。他活了八十万年,见惯了人类与魂兽的生死搏杀,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人类的“情”字所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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