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吧。”
目送甘青带人离开后,薛云也没有做多停留,很快便与周拔的兵马一道向锁龙关的方向赶去。
“他们走了。”
河阳府高耸入云的城楼上。
一群服饰华贵的男子正眺望着远方,隐隐都能看到荡起的烟尘与无数远去的人马。
“算他们还识相。”
“他们往锁龙关去了,不过注定是白跑一趟。”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河阳府吗?”
“不太可能,姓薛的好歹是镇北将军,何况北境的戎人都还没完全解决,他怎么可能会回我们河阳府,估计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直接便率领兵马返回北境了。”
“万一他非要进京勤王呢?”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他会是那种人?”
“要解决他吗?据我所知,这个姓薛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
“怎么解决?你解决还是我解决?”
“这种事情何必我们出手,放个消息给戎人吧,估计他们会对他的性命感兴趣。”
“按你说的吧。”
……
由于周拔招募的兵马基本都是步卒的关系,再加上携带了装载大量粮草辎重的马车。
结果受到拖累的薛云他们行军速度都大大降低。
从河阳府到锁龙关不到两百里。
最后他们硬是走了五天才抵达了锁龙关城下。
锁龙关无愧天下第一关。
横隔在两道山脉交接处的锁龙关光是城墙都有十六七米高,同时关外还引大河之水形成了一道宽达数十米的护城河。
光是隔着护城河都能感受到锁龙关的恐怖。
虽说锁龙关常驻军队只有三万人,但若是想要正面强攻下锁龙关。
薛云估计手底下有二十万兵马都难以拿下。
抵达锁龙关的时候。
薛云第一时间便派人前去交涉,表明他们的身份来意。
谁曾想城上的守军却冷冷地告诉他们回去,说是奉朝廷之命,不准放任何军队入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朝廷下诏天下勤王的吗?怎么锁龙关又不准勤王的兵马入关入京了?”
负责交涉灰头土脸回来的余贵都忍不住发泄起了怨气。
“你早料到了?”
薛云闻言却没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身旁沉默不语的周拔。
从大军出发前往锁龙关后,一路上他都是如此。
“离开河阳府的时候,我和甘青私底下有过一番交流。”
周拔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锁龙关声音都略带着沙哑。
“如果河阳府望族们都已经在暗中投效了楚王,那么锁龙关的守军是否也投效了楚王?
现在看来,我们很可能猜对了。”
“……他们就这么看好楚王吗?”
薛云沉默片刻道。
“那是因为你对楚王了解太少了。”
周拔摇了摇头道,“如果天下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全天下或许只有楚王有能力重新荡平天下。”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完全对当今朝廷失去了念想。”
薛云淡淡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勤王勤王,所谓的勤王不过是在表明你的态度罢了。”
周拔不由冷笑了一下。
“那你呢?”薛云似乎毫不在乎道,“你又为何跟着我来了?”
“断去最后的念想罢了。”周拔语气疲惫道。“原以为能通过这回戎人南下中原之际博得新的出身,孰料结果却不尽人意。”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形势变幻得如此诡谲。”
薛云轻叹口气,“我的想法从一开始便很简单。”
“那是因为我们都身在棋局之中,你我不过是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周拔一脸怅然道。
“棋局,棋子,呵呵,我倒是不认同你的说法。”
薛云闻言面露不屑之色。
“认不认同对于我而言都无所谓了,我准备带兵返回家乡了,不出所料的话,戎人往后都再也没有南下中原的机会了。”
周拔一副不以为然地态度道。
“是吗?那我们从现在便开始分道扬镳吧。”
薛云同样风轻云淡。
“趁着时间还早,我先走了,往后有机会再见吧。”
“希望未来再见的时候你还活着。”
薛云当即挥手告别了周拔,目送他带着兵马辎重慢吞吞地离开了。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余贵人都懵了,似乎完全听不懂两人刚才在说什么。
“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薛云调转马头便朝着身后黑压压的大片骑兵走去。
“我们不进京勤王了?”余贵追问道。
“勤王?问题是别人也要给我们勤王的机会啊,眼下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掺和的游戏了。”
薛云挥舞着马鞭,留下这句话后便率领骑兵们准备离开锁龙关。
毫无疑问。
这趟出来给薛云的震动非常大。
完全的身不由己,完全的不知所措。
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撞了进来,然后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等最后回过味来才发现,原来别人早已经摆好了舞台。
而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了舞台上受到操纵的一具傀儡。
“大人,回去的时候都要如此谨慎小心吗?”
返回北境的途中,薛云比来时都更加警惕。
基本上斥候都不带停地四处侦查,甚至侦查的范围都有所扩大。
身为斥候统领的余贵自然是苦不堪言,找到机会便向薛云询问缘由。
“因为我担心回去的路上会突然冒出一支神秘的兵马把我们给灭了。”
薛云该解释的时候还是会耐心解释,“我从不担心遇到戎人这般凶残的敌人,我只担心遇到一切未知的敌人。”
“未知的敌人?”余贵不明所以道。
“没错,具体方面我很难解释清楚,总而言之,小心无大错,稍微坚持些天,等回到北境我们便能彻底放松下来了。”
薛云拍了拍余贵的肩膀。
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自己的谨慎,从而避开了一支意图伏击自己的戎人军队。
因为返回北境的途中,通过向导孟坚的指引他特意选择了另一条偏僻的道路。
甚者连永平管州都没有经过。
当薛云等人终于抵达望北道关口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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