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落日余晖殷红似血,清溪拂来的晚风令人神清气爽。与诸将议好事务的卫铉返回后帐。
议完军机大事之前,元孚的斥候从军都关送来一份急报,说是安州伪刺史杜千秋、司马杜百里早先奉杜洛周之命,分别从安州治下的密云郡、广阳郡、安乐郡强征青壮入伍,得兵五万余人。
安州三郡穷兵黩武、饮鸩止渴,对安州民生造成难以估量的创伤,但是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十分有利杜洛周;而朝廷诸军却多了四万多名敌人。
至于伤民、伤农以及未来什么的,根本不在杜洛周考虑之列。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倾尽一切、不计后果的打败朝廷诸军。
然而尽管如此,其实杜洛周已经外强中干。破解他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耗。只要朝廷诸军耗尽安州粮草军资,强征而来的多数士兵将会不战而溃。但朝廷显然不会这么想。
“阿郎想些什么?”卫铉正在思索破敌之策时,帐门处传来尔朱英娥的声音。只见她穿着一袭月白裙子缓缓走来,一头湿润秀发披散在肩,皎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出水清莲;漫天绚丽晚霞洒在身上,使她有一种缥渺感觉。
走得近了,卫铉不仅嗅到淡淡香气,也看到她优雅颈如若轻啄羽翼的天鹅,一抹红晕也不知何时蔓延上俏丽的香腮。
“杜洛周令其族弟在安州扫地为兵,得兵五万余人。我正想着此事。”卫铉实言相告。
“很麻烦么?”尔朱英娥坐到卫铉身边,关切的问道。
“也不算很麻烦。”卫铉说道:“毕竟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任城王、崔刺史。仅仅只是从兵力上说,双方相差不多,若是论起战力、战意、军心等等,他不是朝廷军的对手。当然了,战争不能这么算,可最起码,朝廷军已经拥有必胜的基本条件。”
尔朱英娥点了点头,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阿郎,你不是说天光兄长率军进入军都陉了么?怎么不算他的军队?”
“天光将军得到的消息晚了一些。他的使命只是帮助我们威慑平原郡,迫使杜洛周分心。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我们赢得这么轻松,所以白跑了一趟。”解释完毕,卫铉又道:“他眼见我们用不到恒州军,又撤回恒州了。”
“天光兄长太不仗义了。”尔朱英娥扬起一张可爱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卫铉,眸底带着丝丝不悦。
卫铉揽过尔朱英娥纤腰,狠狠地吻了一下温润的唇儿。
良久唇分,尔朱英娥浑身无力,气息不定;原本似坐不坐的丰tú这一下也真个坐进卫铉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沁了蜜汁的睨着卫铉;似是等着他怜爱,也似是等他说话。
“此刻的岳丈埋头深耕并、肆、恒、朔、汾五州,不宜惹人注目。天光将军不是不仗义,而是事关岳丈大计,不敢妄动。”卫铉为尔朱天光解释了句,然后亲了亲尔朱英娥,接着说道:“再者说了,我现在兵强马壮,将士们士气如虹,也不需要帮助。”
尔朱英娥明白了,她坐回原位,理了理散乱的衣襟,竟然有些怜悯的说道:“杜洛周也蛮可怜的。他独掌燕、幽、平、安、营五州以来,非但没有迫害百姓,反而苦心经营,发展民生,惩办不法,比朝廷任命的官员还要清廉爱民,然而如今……一败涂地。”
卫铉闻言默然。杜洛周正如尔朱英娥所说那般,他是一个敢于扛起大义旗帜的好人;反抗的是暴政,但凡朝廷任命的文武官员廉洁几分,他也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占领五个大州、不能得到全体军民的支持。
只是他和杜洛周是天然对立的官匪,不得不战。
许久之后,卫铉缓缓地说道:“去年年初,杜洛周要是主动投降,象征性的攻打鲜于修礼,朝廷说不定默认了他对五州的掌控。但如今不行了。”
尔朱英娥若有所悟:“因为他快亡了,所以朝廷想趁胜追击,重竖威望;平叛大军也想拿人头邀功请赏;至于杜洛周是好是坏,,通通无关紧要?”
“正是如此。现实也是这般残酷。”卫铉不欲多谈这个沉重又残酷的话题,转而对尔朱英娥说道:“娘子,我们刚才已经商议好了,我明日率军东进。段长史、柳主簿和伤兵五天后拔营返回上党,他们一路南下,一路收拢伤兵、战利品以及愿意去上党的俘虏。你和紫烟、女英跟他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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