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北部面朝平原,背靠燕山山脉,境内多是低缓的丘陵、山丘,山上是一片片茂盛的森林,山与山之间除了密布水网,还有历朝历代百姓依照山势开垦出来的农田。只是现在农田一片荒芜,人迹罕见。
大要水半圆地带杳无人烟,它在大要镇的“头顶”蜿蜒流淌,然后向东包了一个大圈子,再次抵近大要镇之南部;最终向南流淌。如今正值是仲秋时节,可是大要水仍然水势湍急、水量充沛。
当天黄昏,娄昭站在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滔滔江水川流不息的向着东方滚滚奔腾;在他正南方的二十多里外,便是人去楼空的大要镇了。
“啪”的一声响,却是身旁的高敖曹一巴掌拍死脸上的蚊子,他既是不解又是抱怨的问道:“娄将军,元彝率三万五千大军犯境,明天黄昏就会抵达大要镇,主公和尉将军决意死守东岸,为何让我们率领一万大军跑到荒山野岭喂蚊子?”
高敖曹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善使马槊。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异常顽劣,厌恶读书,每当他被族学博士狠狠责罚一番,他非但没有呼痛,反而大大咧咧的说“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取富贵,谁能端坐读书当一个老博士。”
之后我行我素,玩命练槊。时至今日,堪称是杜洛周军中第一高手,只不过除了贺六浑等人,知之甚少。然而高敖曹固然勇猛无敌,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娄昭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们背负着关乎主公生死存亡的重任,可不是来喂蚊子的。”
高敖曹不太清楚贺六浑的计划,闻言微微色变,瞪着双眼问道:“娄将军,是什么重任?”
“筑坝掘堤,水淹要水镇。”娄昭森然道:“主公的计划是抢先驻扎在要水镇地势比较高东北方,同时诱使元彝扎营对峙,然后水淹要水镇。”
高敖曹大吃一惊:“主公和尉将军决定明日进驻要水镇,据岸御敌;要是我们筑坝掘堤,岂不是将我们的人也给淹了?”
“高将军大可放心,大水淹不了我军将士的。”娄昭知道高敖曹十分执拗,若是不能将之说服,很有可能跑了回去。他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出发之前,主公和尉将军令将士们连夜砍伐竹子、树木。这些竹木可不是用来扎营的,而是拖进大营,扎成竹筏、木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高敖曹恍然大悟,随即又疑惑的说道:“我们在要水镇上头筑坝掘堤多么的省事,又何必多跑几十里路?而且从这里掘堤,淹得了要水镇么?”
“主公说淹得了,那就淹得了。”娄昭说道:“再者说了,元彝固然是一个废物,可羊深、王椿、尉彝、崔枻却不是易与之辈,一旦他们抵达要水镇,定然派人沿河巡视。我们要是就近筑坝,根本瞒不过他们。”
“事不宜迟,我带头伐木。”高敖曹这下子全都明白了;他脱下铠甲内甲、摘下头盔,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一口大刀,光着上身带队扑向不远处的山丘。
娄昭摇头失笑。军中很多将领都怕高敖曹,不愿与其为伍;可是娄昭知道高敖曹是个大智若愚、重情重义的人;只要你把事情说通,他就老老实实听你的。
。。。。。
翌日黄昏,元彝抵达要水镇,当他得知尉景在东北角扎营,以为对方打算背水一战。于是在敌军十里外的镇西安营扎寨。
大军一路疾行,人困马乏,元彝准备在此休整一天一夜,再在后天叫阵。
元彝虽然立功心切,可他也不傻,心中甚至有了决定:贼军要是斗志昂扬、顽强抵抗,他就会弃强攻为对峙,一边坐等元孚、卫铉;一边消耗敌军粮草。只要耗得叛军精疲力尽、缺乏斗志,三路大军随手就能将之灭杀。而杜洛周的人头,到了方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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