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问道:“如何东施效颦”
“袁都官说卫都督步步为营,这才让上党七郡平平顺顺,朝廷不妨依法而为。”元雍说道:“司州、兖州、济州、齐州、青州、光州都是朝廷完全掌控的地方,又远离南梁,基本不存在施政困难、铤而走险之类的风险,施行起来没有太大阻碍,朝廷可以从这六州入手,等时机成熟,再广而推之。”
“除了以上六州,河北诸州也能同步推行。”
胡太后听到最后,不禁愣了愣,之前秘议时,可没有河北诸州;元雍怎么忽然加了进来呢?
元雍看出胡太后疑惑,肃然道:“陛下,在河北相、冀、沧、殷、定、瀛、幽、燕、平、安十州之内,该反的都反了,反了的都被诛杀干净了,此时顺势推行利民之策,远比司、兖等州轻松。随着避难百姓陆续返乡,河北十州一年时间就能自给自足,两年就能给朝廷纳税。”
“太师言之有理。”胡太后也反应过来了,以商量的口吻道:“太师能否扛下重任,主导此事?”
元雍不修私德,有着诸多缺点,可他和胡太后是同一路人,都想让魏朝再次辉煌。他知道此刻除了自己以外,朝廷没有一人可以办好此事,于是慨然道:“老臣愿意为陛下、为我朝排忧解难,宁死不悔。”
“好。”胡太后闻言大喜:“太师,你和郦中尉合力操办此事,你二人尽快拟出章程。朕是要人给人、要军队给军队、要钱给钱。”
“老臣遵命。”从个人情感上说,元雍相当厌恶郦道元,更不与他共事,然而理智让他知道现在的朝廷非常需要这种较真酷吏。
接下来,胡太后按议程处理了几件紧要政务,宣布散朝。
胡太后回到徽音殿,卸下了笨重的华丽盛装,换上一袭轻袍。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为自己梳发的元季聪,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说道:“季聪,你从北方回来不久,你说卫铉会不会入京参与元日朝会?”
“陛下,卫铉说他今年腊月和尔朱英娥完婚,臣也不知他能不能来。”元季聪面色如常,心里却是咯噔一跳。
胡太后现在连三名女侍中也不敢相信了;因为她们的夫家各是一方大势力,尽管胡太后仍然让她们处理一些政务,可从来不在三人面前吐露心声,而她元季聪无依无靠,倒是深受太后信任,可以听到一些私心话。
她知道太后的占有欲比男人都要强、比男人还要“好色”,她第一次临朝期间,为了占有元季聪“美姿貌”的父亲、文献清河王元怿,采用了一系列卑劣手段,逼得父亲不得不从。
再度临朝之时,胡太后偶遇时为参军的“容貌壮丽”的郑俨,又用阴谋阳谋将时为有志青年的郑俨逼得无路可走;之后,郑俨也变了。而今之所以抛弃郑俨、徐纥,又与卫铉有直接关系。
元季聪看到太后露出怅然若失、幽思难忘的怨妇神情,心都慌了,她觉得这个权势滔天的“渣女”已经盯上夫郎了。按照太后以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斑斑劣迹,估计又在酝酿着“逼良为‘倡’”的阴谋诡计。
然而元季聪这回却是误会胡太后了,胡太后对卫铉只有纯粹的欣赏;可她此前追求“美色”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太过恶劣,以至于臭名远扬;此刻便是指天发誓,也没有几个人信。
别人不好说,元季聪肯定是不信。不过夫郎温和的表相之下却是刚烈霸气的铮铮傲骨,也远比她的阿耶有原则、有骨气。若太后像对付阿耶那样对付夫郎,夫郎搞不好直接率军杀到洛阳城下。
至于“清君侧”产生的严重后果,估计夫郎不会担心和在意,只因他除了上党军以外,还有尔朱荣、元天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尔朱荣和元天穆有口难言,不认也得认,谁让他们都是夫郎的岳丈呢?
胡太后心下一动,问道:“日子定在哪天?”
“卫铉把人生大事都忘了,更不知道哪天完婚。”元季聪停顿了一下,又道:“据他的亲兵说,婚事原本订在十月份,尔朱大都督、元刺史都和他们的亲眷都去了上党;可是卫铉还在河北作战,只能改了日期。臣也不知是真是假。”
胡太后在上党也有谍者,她知道尔朱荣、元天穆和他们的亲眷确实带了很多嫁妆、物品前往壶关城。此时受到元季聪模棱两可的暗示,真以为卫铉因为国事误了婚期,颇为动容道:“季聪,你和卫铉较为熟悉,为朕送上一份贺礼。”
“遵命。”元季聪心下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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