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
不够!
这点声音,根本无法宣泄她心中万分之一的怒火!
苏晚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着双眼,在废弃的工厂区里疯狂地寻找着一个可以让她发泄的目标。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旁边一栋两层高的红砖仓库上。
那堵墙,饱经风霜,墙皮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砖石。
就是它了。
苏晚一步步走过去。
她没有助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站在墙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已的右拳。
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被欺骗的痛苦,全都凝聚在这一拳之上。
“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她的拳头,重重地,轰击在了那堵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以她的拳头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向四周疯狂蔓延!
紧接着,整面墙壁,连同它支撑着的房梁和屋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轰然倒塌!
砖石、钢筋、碎裂的木板,混合着漫天的烟尘,像一场小型的泥石流,在她面前倾泻而下。
烟尘散去。
原本矗立在那里的仓库,已经变成了一堆狼藉的废墟。
而苏晚,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站在原地。
她看着自已造成的这片恐怖的破坏,看着自已那只完好无损、甚至连皮都没破的拳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
一拳干塌了一栋楼?
那股冲天的怒火,像是被这一拳彻底打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
她缓缓收回手,指骨上传来一阵阵力量宣泄过后的酸麻,那不是疼痛,而是提醒。
提醒她,她拥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也提醒她,她曾多么可笑。
她沿着旁边仅剩的半截断墙,无力地滑坐在地。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风穿过钢筋骨架时发出的呜咽,像无数个冤魂在哭泣。
她就那么坐在废墟里,任由冰冷的地面和粗糙的砖石硌着自已,大脑一片空白。
恨么?
恨。
恨他把她当猴耍,恨他那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坦白,将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委屈么?
委-屈-死-了。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气温骤降。
冰冷的风像刀子,一下一下刮在脸上,生疼。
她得找个地方。
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苏晚扶着冰冷的断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
这片废弃的工厂区,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死气沉沉。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丧尸压抑的低吼,给这片死寂增添了刺骨的恐怖。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栋三层高的办公楼上。
那栋楼的一侧已经完全坍塌,碎石和钢筋堆成了一座小山,形成了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
而另一侧,顶楼的几个窗户黑洞洞的,像巨兽空洞的眼睛,正俯瞰着这片废墟。
易守难攻,还有制高点。
就是它了。
苏晚不再犹豫,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身体,朝着那栋办公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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