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深知“不守妇道”这等流言若传出去,足以逼死寡嫂。
因此,他虽不忍,却紧抿着嘴唇,并未出言求情。
苏槿冷眼扫过战战兢兢的一众族亲,这才缓缓开口:“放开他。”
霍琮闻言,五指一松,那男人像摊烂泥般摔在地上,身下竟洇开一滩污渍,已是吓得失禁。
苏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次,我饶过他。但若日后外面有半句关于我的风言风语,”
她目光如刀,直刺向瘫软的二叔之子,“无论是不是你传的,我都只找你算账。听懂了吗?”
那男人只顾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喘气,连滚带爬地点头。
族亲们再不敢有半分停留,搀起地上丢尽颜面的两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迅速逃离了朱家大宅。
朱志晟看着他们仓惶的背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苏槿却淡淡唤道:“张妈。”
一直缩在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张妈心头一紧,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应道:“奶奶,您吩咐。”
苏槿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平静地道:“收拾你的东西,现在就走。朱家不留你了。”
张妈如遭雷击,瞬间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哭喊道:“奶奶!奶奶!这是为什么啊?老奴在朱家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明鉴,老奴究竟做错了什么?”
朱志晟也是一愣,出于往日情分,下意识地开口:“嫂嫂,张妈她……”
苏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目光依旧落在张妈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看透一切的冰冷:“朱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人。今日宗族来得这般齐整、这般及时,难道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张妈浑身一颤,眼神闪烁,却仍强辩道:“奶奶冤枉啊!老奴、老奴那也是为了朱家着想,怕奶奶年轻行差踏错,败了家业,更是为了二少爷将来……”
“为了朱家?为了二少爷?”
苏槿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表演,“打着为主家好的旗号,私自向外传递消息,引宗族来施压,这就是你的忠心?不必再多言,走吧。”
朱志晟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过来。
他看了看痛哭流涕的张妈,又看了看神色决绝的苏槿,最终将求情的话咽了回去,低声道:“一切但凭嫂嫂做主。”
他虽然念旧,却更清楚这个家如今要靠谁,又该信谁。
当天下午,苏槿便带着霍琮和几名得力护卫上了后山。
沿途偶遇几个正在捡拾柴火、偷摸摘些野果的农户,一见苏槿一行人,
顿时吓得缩到路边,手足无措,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因这点小事被主家责罚。
苏槿并未理会,径直带人往深山走去。
一行人最终来到一片颇为奇特的空旷之地。
此处与周围草木葱茏的景象截然不同,地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裸露着大片灰黑色的坚硬岩石,脚踩上去都觉得硌人,锄头敲击上去甚至能迸出火星,发出铿锵之声。
苏槿驻足,指着这片不毛之地,下令道:“就从这里,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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