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老头重重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罢了!既然留不住,那就分!”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接下来的话竟并未一味偏袒大房:“家里现钱不多,总共也就那二十几两。
老二这些年…确实没少出力。这样,老二家分十两,剩下的,我们老两口留着,老大那边也还有宇儿要读书,花销大。”
王氏虽一脸肉痛,竟也破天荒地没反驳,只是撇着嘴嘟囔:“真是讨债的…罢了罢了,就当买个清静。”
苏大伯见状,叹道:“二弟,这些年你们确实为这个家付出不少。
我在镇上酒庄当会计,赚的银子虽不多,但也有些这样,我做主,从我这儿再拿出五两贴补给二房。
娘,您看,就从我往后上交的工钱里扣,再多分老二家五两吧。”
这番话,听得苏老二和柳氏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习惯了苛待与忽视,何曾受过这般“看重”与“关怀”?
十五两银子,在他们看来,已是天大的数目,甚至让他们对刚刚的逼迫生出了一丝愧疚。
苏老二声音都有些哽咽:“大哥…这…”
“二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大伯摆摆手,神情恳切。
唯有苏瑞,冷眼旁观着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心底的冷笑几乎要溢出眼眸。
十五两?
就想买断他们二房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的付出?
就想抹去她前世一家惨死的绝望?
她清楚的记得,苏大伯在酒庄的工钱远比他说得多,而苏宇光是每月笔墨纸砚的耗费就不止这个数!
但她什么也没说。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很快都将失去意义。
蝗灾将至,羌人铁蹄南下,银子会变成最没用的东西,粮食和活命的手段才是硬道理。
此刻争多争少,毫无意义,反而会节外生枝。
能顺利分家,拿到一笔启动的银钱,已是计划的第一步。
于是,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的讥讽与冰冷,轻声道:“多谢爷爷、奶奶、大伯。我们记住了。”
那乖巧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非要分家的不是她一般。
很快,分家文书草草拟定,十五两雪花银交到了苏老二颤抖的手中。
捧着那沉甸甸的银钱,苏老二和柳氏恍如梦中,既有挣脱束缚的轻微雀跃,又有对未来的茫然与不安。
他们并不知道,女儿心中规划的,是一条与所有人截然不同的、布满荆棘却充满生机的道路。
夜里 苏家除了苏槿以睡熟,其他家都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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