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倔驴样,连有人想有心替他说话都行不通。
周围围观的兵卒们看的心惊胆战,张三迈步破开众人的围挡,开口阻拦道:
“崇安正值用人之际,若一次责罚五十,不死也残,分次领罚吧。”
胡副将自然领命,众人中与池厚关系好的弟兄们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而痦子更是连连松了好几口,正欲弯下腰扶起池厚,便听自家将军竟又再一次开口道:
“你们之中,有人给崇安的妇人送过东西?”
“军营外刚刚来了一个妇人,不仅送回一袋口粮,还赎回有人在商行换过东西的衣裳......我只问一遍,这些东西是谁的?”
痦子下弯扶人的腰一下绷直,顾不得去扶地上的好弟兄,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飞腿。
飞腿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眼中明显有些闪躲。
但这还不是痦子最诧异的事,令他最诧异,最惊恐的事是,以他弓手的目力,那一瞬的抬头,看到不止一个人脸上又闪躲与心虚......
不止一人......
等等,不止一人?!
大家伙儿嘴里说着妇人不好,怎么,怎么如今做出同样事情来的人不止一个?!
痦子傻眼,一遍遍看向周遭的弟兄们。
整个偌大的兵营像被骤然掐住喉咙一般,鸦雀无声。
张三在起义军中厮杀,一步步从什长,到百夫长,再到蒙受兄弟们厚爱,被称一句将军,从未有何日碰到过有谁人经他问话而不回的情况。
他的心一步步沉底,可他如今已并非是从前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张三。
没有人回,他便高声平诉:
“池厚今日生乱,该罚,也当罚!”
“可你们也得仔细想想,他先前所说的可有半点虚话?!”
张三的呵斥,远不如池厚的怒吼声大,更称不上磅礴。
可莫名,就是沉稳,有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化为一团跳动不休的焰火。
张三一眼一眼环顾四周那些各自埋着脑袋沉默,不敢与他对上视线的弟兄们,心头有一抹难以言却的失望:
“......弟兄们,大家也都是吃过苦的人,其中也不乏丧父丧母,失妻失子的人。”
“我且问你们,旁的地方,比起崇安如何?”
......如何?
那自然是,丝毫不能比!
痦子脑中闪过这一道念头,口中也不自觉喊了出来。
好呀,崇安好呀。
整个崇安都香气宜人,饭香,果香,甜香,甚至连那些新衣服上,都有一种被悉心保存的木香。
不然,他也不会心心念就想要落根崇安,想要讨个媳妇,过安稳的日子......
痦子心中百转千回,便听自家将军又高声道:
“崇安好,也都是那群妇人守住的!”
“咱们说是起义军,其实从前就是一群流民!莫说是现在还没有半点功名,身上更连半点银钱都掏不出来,口粮和衣裳甚至还要妇人们施舍!”
“你们不想着杀敌破阵,多得些薪俸赏赐,落下脚跟,如今便想着如何贬损调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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