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只给了一半,另外十块还说等事成之后再给。
白拂雪一下子就悟了,这些世族们想必已经完全烂到根里。
这会儿多半为了那几个油水十足的城、坊之主的位置,争权夺利正酣。
哪里有空腾出手找合欢宗报仇?
况且在世族们眼中又是另一番思量,能做城主的最次也得元婴修为。
连堂堂几位元婴,在面对白拂雪的飞剑面前,尚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合欢宗明面上尚有两尊仙器镇宗。
没看三年前,除却封岛的琅琊台没去之外,五大宗门联手枯叶寺,掌门齐至,都没能拿下合欢宗白拂雪吗?
世族大家们经营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年。
又不是都傻,大家嘴上光是喊喊必报此仇的口号就行了!
再不济,假模假式花些灵石,往合欢宗派派雇来的探子们,他们能混进去最好,混不进去拉倒。
或遇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子弟们群情激愤,质问长辈们为何不踏平合欢宗?
长辈们一张口,就谈什么“此事不可急躁,需得徐徐图之”等语云云。
可怜这些少年人们尚不知长辈们对死一、两个族人压根不放在心上。
甚至有的内心觉得死得好!
毕竟元婴如无意外,寿数千载。
类似一城之主这样的肥缺,本来就僧多粥少,凭白能空出来一个,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说不准有的世族中不少人,内心还感激白拂雪呢!
心道白宗主,可真是我族的大恩人呐!
况世族们子弟众多,又喜欢四处联姻,编织关系网。
族中并非人人都能拿到同等资源修行,如族中元婴、化神这等强者,自然是多吃多占,
多数人在他们生前,固有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可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是不是该分祖宗们留下的遗产了?
每个人该分多少,又是一笔糊涂账。
何况还有合欢宗趁机捞走大半,但他们即使明知,却哪敢上合欢宗讨要遗产呢?
欺负不了外面的合欢宗,我还欺负不了自家的你?
白拂雪通过赵青青那四处游荡的爹,知道了外界如今正是乌烟瘴气。
这些世族子弟们为分遗产大打出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三十六计轮番上阵,可谓给大家生出了不少乐子。
不过虽然知道这些世族们暂时不会来找合欢宗的大麻烦,但白拂雪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最大的敌人还没有解决,此刻的平静,正是暴风雨的前奏。
因此白拂雪决定给合欢宗的众弟子们加练!
昨天他路过学堂的时候,还看见几个弟子坐在台阶上凑在一堆,在讨论最新一期的话本子。
为了增加他们日后的存活率,白拂雪绝对不是心里不平衡,打着我曾经吃过的苦,也让你们再吃一遍的报复行为!
绝对不是!
弟子们再一次如下雨般从天空上下落。
青霜剑漂浮在白拂雪身旁,难得有放风时间,丝毫不觉白拂雪只是把它当作免费苦力。
如白拂雪所愿,自告奋勇地凝出一朵朵霜花,接住掉落的弟子,避免他们受伤明日不能上课。
随之,霜花触地即散。
幻楼弟子杜松气喘呼呼地跑来时,便见夕阳西下,如铺了层金光的学堂前广场上,倒着横七竖八如横陈尸体的众弟子们。
他一抹脑门上豆大的汗水,再次在心中庆幸亏得今日值守幻楼,无需上课,不然肯定也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具。
但……转念一想……
玛德!
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今日值守幻楼,还不如来宗主这里训练呢!
那小子也太变态了!
不愧是昆吾剑宗出来的剑疯子!
见白拂雪在台阶上,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杜松毛骨悚然,再次一扫地上横陈的“尸体”们,只剩喘气声,连叫疼都叫不出来,就知大概今日又无人通过。
因此令宗主眼下心情不好。
但想想仍在坚持,被那剑疯子折磨快口吐白沫的师弟、师妹们,千方百计掩护自己出来求救。
杜松一咬牙,大着胆子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宗主,弟子乃今日幻楼值守,救救我们啊!”
白拂雪一愣,当即问道:“何事?”
杜松哭嚎告状道:“来了一位自称昆吾剑宗掌门的家伙,他居然……居然反客为主扣押了我们不算,还,还逼迫我们施展幻境,强迫我们在内变成美女,跳舞、唱曲给他看,简直是逼良为娼!”
“弟子是在师弟、师妹们的舍命掩护之下,才逃出来求救的!”
旋即杜松一抹眼泪,咬牙道:“对了,他还大言不惭说是宗主您的侄儿!”
侄儿?
我什么时候有侄儿?
哦,对了。
那是在凡间自己那便宜大哥李逸尘和他住得隔壁姑娘看对眼儿了,好像是生了一对双胞胎,李逸尘经常带他们来大将军府玩。
那两大胖小子挺闹腾的,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
不过,算算时间,他俩就算不寿终正寝,约莫也年逾古稀了。
能撑着拐杖,一路肉体凡胎的走来修真界找自己吗?
白拂雪觉得不现实!
不过昆吾剑宗的弟子又如何?胆敢来挑衅我合欢宗,还欺负我们弟子!
白拂雪当即扫了眼地上恨铁不成钢的弟子们,一拂袖,即道:“走,前面带路,我去会会他!”
杜松霎时一喜,心中大呼,“宗主来了,青天就有了!”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十分狗腿地面露谄媚在前带路,道:“宗主,这边请。”
幻楼之上。
“诶诶诶,那边那妞儿你会不会跳舞啊?你腰是铁打的吗?多扭一扭啊,臀,臀要翘起来!
啧啧,怎么你们合欢宗总部的人就这种水平?
一点儿都不如我们铸剑城从前的百花阁,那身段,那水蛇腰……啧啧!”
山羊胡等人如坐针毡,捧着酒杯,偷觑这位豪迈的剑宗弟子。
又偷觑对面几位美人脸上悲愤莫名,仿佛要刀了他们的眼神,不由吓得一缩脖子。
偷偷凑到李乐景耳边,劝道:“李兄,要不就算了吧?灵石他们也退我们了,我……”
李乐景抬手打断他的话,脸上泛着酒后的酡红,惺忪醉眼瞅了面前四肢僵硬的几人,浑如僵尸跳舞,不忍直视。
不由大着舌头,拍拍胸脯,吹牛道:“嗐!怕什么?早说了,我亲小叔是他们宗主!
唉,说起来我小叔据传昔年剑舞一绝,足以倾国倾城。
可惜小叔只跳给先帝看,啧,真是便宜那狗皇帝了!”
他话音方毕,蓦的见几人停下舞动,大为不满,突地几人向后躬身道:“见过宗主。”
宗主?
李乐景转头一看,见门口露出天光,一位雪白黑袍的美人立在门口,翩翩若仙。
李乐景当即泪如泉涌,刚扑上去胸口一痛,已被一脚踹飞。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不得,胸口生疼,哭道:“叔!我是您亲侄儿,李乐景啊!”
见白拂雪微微蹙眉,一副怀疑模样。
李乐景趴在地上,急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红玉牌子,举起来,自证身份道:“这是贞元三年,我和我哥满月的时候,您送的!”
倏而,他手中玉牌飘飞至白拂雪面前。
听他问道:“你爹叫什么?”
李乐景匆匆抢答,如数家珍道:“我爹李逸尘,我哥李乐风,我大干爹盛子衿,二干爹乌恩,三干爹……,我大干娘温箐、二干娘王鸣鹤,我们京城第一大帮猛虎帮老大是长孙朔。”
白拂雪打量了李乐景两眼,他的确和李逸尘李大少爷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神识一扫,再以防万一,令青霜剑确认他身上没人动过手脚,但还是缓缓问道:“所以你的意思,你是李二狗?”
李乐景顿时面色尴尬,偷觑几眼憋笑的一干人,无奈道:“呃……小叔,咱能不叫小名吗?”
是夜。
李乐景被白拂雪带回了合欢宗自己的住处紫竹岭。
李乐景打量这冷冷清清,在他眼中依旧一副典型“守寡风”的竹屋,听白拂雪问道: “你怎会来修真界?”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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