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厉害些的妖族得以不用被枯叶寺的和尚控制神识,被他们奴役,也算是庇护了我等。
只是不知,它现如今被猫爷您给咬死了,那些和尚还认不认?”
白拂雪不由拧眉,传音问道:“它和枯叶寺的和尚做了什么交易?”
浪里黑条摇了摇头,回道:“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的了。”
白拂雪又想起了浪里黑条最开始口误的“台词”,还有一路上,“突然”从草丛里蹦出来拦路土匪们。
结合浪里黑条话里“一些厉害些的妖族”。
于是白拂雪传音问道:“也就是说,一些不厉害或者你们看不惯的妖族进来后,你们就会抓住它们,然后送去给枯叶寺当奴隶?”
浪里黑条没想到猫爷不仅大力出奇迹,武力值超高,脑子竟还如此活泛,当真像是神仙下凡。
立即狗腿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猫爷慧眼如炬!”
但白拂雪一歪头,感到疑惑,因此问道:“那龟龟为何没被你们送走?”
浪里黑条一愣,尴尬道:“那只龟一进来就钻进龟壳里不出来,比石头还硬。”
它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头顶,“而且,小的们妖力低微,也搬不动她。”
原来如此。
白拂雪又问:“和尚们为什么要将一部分妖怪变作奴隶?”
浪里黑条摇头,如实招来道:“这小的真不知。”
罢了,白拂雪也不觉得小蛤蟆能知道什么密辛事。
他正欲跃下桌面,突然底下传来断断续续,逐渐接二连三地道喜声。
“恭,恭喜猫大王登基!”
“贺,贺喜猫大王登基!”
“恭喜猫大王新婚燕尔!”
“贺喜猫大王迎娶第十八房美妾!”
“是啊,据传那位姨太太,可是兔族三百年一出的美人,猫大王今日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白拂雪一双粉红瞳孔蓦的睁大,不明底下的众妖脑子是不是突然秀逗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
我杀了你们大王,你们不上来报仇的吗?
为什么一个个跪得那么利索?
白拂雪哪里知道,妖怪们毫无节操可言,向来是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而且美人?
不该是美兔吗?
底下群妖附和,“呃……大王您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美不美的我不管,它肥吗?肉好吃吗?”
“……”
新任大王竟如此凶残!
后房内。
一只灰毛小兔子推开房门,冲石床前端坐的一位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不见面貌的美人,慌张哭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红盖头底下传来细细袅袅地女子声音,脆生生问道:“怎么了?”
那小兔子即答:“鼠大王,鼠大王被不知从哪里来得一只猫咬死了!”
“快跑!”
那美人浑身一颤,连忙掀开盖头,底下原是一只人立的白兔子。
她两只长耳朵竖起,起身刚欲逃跑,就听那小兔子道:“夫人怎么办啊?那些山大王无情无义,居然就这么拜了那猫妖做新大王。”
那兔子刚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骤地回首,斜了那哭唧唧的小兔子一眼,“你不早说?”
她又快步回身走回了石床边,理顺红裳坐下。
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盖头,拍了拍不存在的灰,重新给自己戴在凤冠上盖好,双爪交叠在腿上,保持端坐姿态。
那小兔子一慌,诧异问道:“夫人,您怎么不跑啊?”
盖头底下,红眼一翻,从这只傻兔子啐道:“跑什么跑啊?我只要能做大王的夫人就好,谁是大王,我无所谓!”
“……”
小兔子毛发颤动,小心翼翼地道:“可新大王问那些山大王们,夫人您好不好吃?他们不敢得罪,都说您肉质肥美,想来是好吃的……嘤嘤,夫人,您怎么了夫人?快来妖呐!十八夫人晕过去了!”
她后悔,她就很后悔!
她从前在兔族,不该自幼心机深重,肆意拉踩姐妹,为自己博得兔族第一美人的名号。
她也不该贪图鼠大王的荣华富贵,做第十八小妾,不然……
不然也不至于被一猫妖给吃掉,她幽幽睁眼,泪水涔涔,正欲同阎王哭诉。
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人立的灰毛小兔子,它红目一亮,咧嘴喜道:“夫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嘤嘤嘤,这几日您吓死我了!”
难道,我还活着?
兔妖从床上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缺斤少两,完好无损,霎时理了理头顶绒毛,一震长袖,严肃问道:“你说几日?”
“是啊,夫人您都晕过去整整三日了。”
兔妖微微一惊,又忙问道:“新大王不曾来过?”
小兔子点点头,随后双目精亮地兴奋道:“我听说,前日来了个秃驴,被新大王给打跑了!昨日,新大王说要出去逛逛,也不知回来没有?”
兔妖红目中亮光一闪而逝,立即道:“快快快,收拾东西,赶紧跑!”
那小兔子一歪头,尚且傻乎乎道:“夫人,您不是说谁当大王,您无所谓吗?”
“那也得是不吃兔子的!别废话了,快收拾东西!”
“哦。”
二兔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发现走廊寂寂无声。
一路踮着脚,迈着小碎步,尽可能放低脚步声,屏息凝神,好在眼下守卫也不知去了何处,竟一路以来无妖发现。
二兔正打算穿过后花园,便连接着后山,到时化为原形,钻入茂密草木中,便难以搜寻。
孰料在满园墨梅树丛中,突然响起一声佛号,一脆生生的童子声音,道:“贫僧法号支澶净,见过白宗主。”
“啊!”
二兔不想此处竟有秃驴,不由吓得发出惊叫。
引得树丛后,坐于石桌前的白衣赤足的白发男子与桌上一朵金色莲花中坐着的光头小童儿。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树丛如有灵性,主动枝丫伸向两旁,露出树后的两只人立的兔妖。
“砰。”
包袱落地,看夫人手中抱着的包袱突地落地。
灰毛小兔不敢去捡,只得一拽夫人的胳膊,催促道:“夫人快走啊!”
但它怎么也拉不动她。
殊不知,那兔妖见了这白发赤足的少年人,呆滞在原地。
心中只剩下一句:“妈妈,我恋爱了!”
去他喵的荣华富贵!
兔妖甩开灰毛小兔的手臂,绕到树前,冲着白衣赤足的少年人盈盈一拜,娇滴滴道:“奴家白美美,见过这位……呃,大人,不知这位大人名讳?”
谁知那少年忽地一转头,问向那金莲中坐着的小童问道:“大师,吃兔子吗?”
你都叫我大师了,听听你说得是人话吗?
支澶净忍不住白眼上翻,转念撑着下巴一想,反正枯叶寺的和尚都叫他妖僧,将他关入浮屠塔,企图让他回归“正道”。
不如将刺激贯彻到底?
支澶净不由目子一亮,舔了舔嘴唇,笑道:“也不是不行。”
不愧是你,妖僧!
白拂雪本只是试探。
“啊……”
可怜的兔妖怔愣片霎,似乎知道这俊美的少年人是谁了。
那位猫大王……
她悔啊,她要是老老实实待在房内,这位猫大王说不准还想不起自己。
哪知自己竟送货上门。
她又是头一歪,软绵绵倒地。
白拂雪收回视线,看向从金莲跃出,落地后,白光 一闪,化作一位面容白净俊朗的青年和尚。
他穿一身月白袈裟,唇角两个酒窝浅浅,似随时带着 温和的笑意。
前两日,通过威逼利诱,从那些山大王口中打听出,原来浮屠塔内最高的一层,就是那朵金莲。
据他们听鼠王曾透露,那朵金莲内竟关押着枯叶寺曾经的佛子。
可惜这位佛子似乎入魔了,一直执迷不悟,成了妖僧。
据传乃上一届住持,不得已将其关押入浮屠塔内,逐渐人们就将这妖僧遗忘。
支澶净一震广袖,翻掌向上,桌上那朵金莲自动飞到他掌心,他五指合拢,似已将那朵金莲收起。
还不及白拂雪相问,他拂袖,毫不客气地坐在白拂雪对面。
抬眸看向地上两只陷入沉睡的小兔妖,白烟将她们包裹,转眼已消失,故意笑问:“白宗主不是说,要吃兔子吗?”
“她们既已开灵智,身上也并无浊气,算是灵物,不算是妖。我开个玩笑而已。”
支澶净深深看了语气淡淡的白拂雪一眼,忽然双掌合十,并未如寻常和尚念出佛号,只是垂首沉默一息。
抬首笑道:“浊气?此种对妖的定义,贫僧真是许久未曾听过了,真是……怀念啊。”
“许久?所以大师是上古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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