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有你小师叔,华国正契合你小师叔的截道,他可在此发挥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为师并不担心。
只是你师兄尚未成圣,深入混沌,乃是舍命一搏。
为师不放心,将太极图留给你。”
白拂雪耳畔响起师父的传音,他轻松地笑了笑,婉拒道:“师父不必担忧,我是个剑修,有青霜、禁灵便可。混沌危险,有太极图相助,师父方能更快找到师兄。”
李首阳的传音默了默,片刻后白拂雪头顶出现一座塔,“你不擅防御,便将玄黄玲珑塔留给你。”
白拂雪这倒没拒绝,在这镜面空间中,简短地与师父做了告别。
他看玉鼎走到桌前,翻开那本安静躺在儿时常见铁皮糖盒中的浅蓝日记本。
场景再次变幻,面前出现一个略显高挑的女人,她皮肤麦黄,模样只能算清秀,小巧的瓜子脸上微微长着几点雀斑。
她怀里抱着一本书,从他们的面前匆匆走过。
“这是孙蕙竹?”
玉鼎点点头,确认了白拂雪的话,“跟着她。”
他们二人跟随孙蕙竹的脚步,发现她此时似乎正值青春,还在上大学时期。
她刚推开有些掉漆的黄木门,就迎面走来一个打扮如小太妹的黄毛少女。
冲着孙蕙竹笑盈盈地打招呼,“蕙竹,咱们宿舍四个周末一起去逛街、唱K吧?”
孙蕙竹摇了摇头,腼腆一笑:“不了,我打算去图书馆学习。”
那黄毛少女立即一撇嘴,哀哀说:“那好吧。”
她转身,用小声到保证孙蕙竹能听到的声音,与身边一个少女凑在耳边嘀咕:“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合群啊?每次都不参加集体活动,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吧?”
“说不准呢,人家可是咱们省的文科状元。”
孙蕙竹闻言,顿时面色变得惨白。
她抱着书的手骨节微微泛白,身体有些打颤。
想起曾经在镇上的中学时,也曾见过那些被霸凌、孤立的同学惨状,不由害怕得浑身发抖。
来省会大学念书之前,奶奶就说她们是小镇子去的,跟见过世面的城里人不一样。
进了城,要与人为善,多交朋友。
孙蕙竹知道蒋榕榕的家境不一般,平时吃穿用度和大家都不一样。
因此脚踩的棕色小皮鞋忍不住踏前半步,带着僵硬地笑意,“去吧,我去。”
“你不是要学习吗?我们耽误了你怎么办?”
“蒋,榕榕。没,没关系,只是周末玩一天而已,没关系的!”
那黄毛少女眼睛即刻弯成月牙,甜甜笑道:“那就说定了!”
而彼时的孙蕙竹并不知道那是噩梦的开始。
是早已布好的蛛网,等待她跳下。
昏暗的KTV包厢中。
孙蕙竹将蒋榕榕递来的酒杯推了推,不好意思地笑着:“榕榕,我,我不会喝酒。”
蒋榕榕甩了甩黄发,立时不乐意了,“哎呀,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喝酒?来,就喝一点!”
孙蕙竹正欲再次拒绝,却见蒋榕榕瞪着眼睛,“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孙蕙竹低下头,只能被迫接过,“那好,好吧。”
从来没喝过酒的孙蕙竹被大学的舍友们接连灌了几杯酒下肚,她头晕晕乎乎,好容易才大着胆子借口上洗手间。
她眼前视线模糊,不熟练地寻找了一番,才终于找到马桶上的冲水按钮,孙蕙竹整理了一番,正推开门欲要离开。
突然一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浓重的烟味与男性荷尔蒙已压了上来。
宽大的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死死按在墙角,因酒精作用反应迟钝的身体,根本无法抗衡男性的力量,更像是欲拒还迎。
等不知何时重新坐回马桶上的孙蕙竹,那双发直的眼睛逐渐恢复视线。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普通中年男人,她正因恐惧和羞耻抱着自己颤抖,胸口的连衣裙忽然就被他拉开,塞入了一叠红彤彤的钞票与一张银色的名片。
男人离开前,说:“下次还想要,可以打我电话。”
等孙蕙竹回过神,跪在地上冲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忍着恶心,本想将那叠钱与名片都丢进马桶内冲掉。
可直勾勾看着那叠奶奶需要攒一年废品都换不来的钱,她鬼使神差地又塞回了自己的包里。
孙蕙竹简单清理一番,本在心中建设了无数借口,小心翼翼回到包厢,却发现大家正在愉快的唱歌,好像根本没人注意到她,顿时松了口气。
殊不知,正在大声摇头晃脑唱歌的蒋榕榕,余光瞥了坐在角落里的孙蕙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
“这可是今年限量款的包哦!”
“哇!榕榕姐,你好厉害哦!”
“这可是K家今年爆款,我托我小叔在阿梅利亚才买到的呢!”
“哇!榕榕姐,不愧是你,好漂亮哦!”
孙蕙竹放下笔,看着那些闪着七彩钻光的包包、裙子等奢侈品,羡慕地咽了咽口水。
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午后,踮脚在电话亭拨通了那个号码:“喂,刘总。”
“啪!”
正在写文章的孙蕙竹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顿时让她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啧啧啧,要是被人知道咱们省状元,学生会干部,结果在外面给人家当小三,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孙蕙竹的脑子已经混乱,“榕榕,你不能说,不能,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都是刘总威胁我。”
“那可以啊,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孙蕙竹立即如抓住救命稻草,“榕榕,什么条件,我都可以,都可以!”
蒋榕榕达到目的,眼睛弯起如月牙,她的手指在纸上的第二行笔名位置来回摩挲,目带贪婪地狞笑着说:“从今往后,托莲娜就是我。”
孙蕙竹头脑陡然清醒,如守护珍宝般将纸张抱在怀里,“不!不可以!”
“那我就把这些照片贴到学校的公告栏上,让全校看看你这个婊子的模样。”
孙蕙竹站起来,桌上的纸笔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向来爱惜的她此刻却全被恐惧包裹,没有去看一眼。
她只定定盯着眼前的黄毛少女,浑身发颤,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在掌心,闭眼道:“不!我,我答应你!”
一毕业孙蕙竹没有选择和大多数同学一样,留在大城市工作,而是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回了融水镇。
她断了和刘总的一切联系,虽然蒋榕榕仍旧逼着她当她的枪手,但也只在网上联系。
为了生计,孙蕙竹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在当地做了一位老师。
直到多年以后,孙蕙竹无意看到了新闻,经过科普,才发现那所谓的刘总,竟就是蒋榕榕叔叔开的公司一个高层。
一股冰冷的潮水顿时涌上来,几乎将孙蕙竹包裹,让她感到窒息。
她才后知后觉醒悟,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猎物。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孙蕙竹终于鼓起勇气,前去质问蒋榕榕是不是故意安排的这一切?
让自己堕落,又以此来逼迫自己做她的枪手。
但哪怕同学会,都要穿着华丽的高定礼裙,头发高高盘起的蒋榕榕,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红唇微微勾起,带着冰冷的笑意。
踩着如水晶的高跟鞋,高高在上地弹了弹烟灰,不在意地反问:“那又如何?我劝你最好乖一点,不然你想让你那些学生看看你在男人身下淫荡的样子吗?”
孙蕙竹气得手足冰凉。
她决定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跟他们这群令人作呕,如吸血鬼们般的存在同流合污!
“既然你不想做了,我也不逼你,来萝丝大酒店了结这一切吧。”
直到那天孙蕙竹收到一条短信,她深呼吸一口气,知道恐怕有去无回,但也义无反顾。
她望着那一座反射璀璨光芒的玻璃镜面,如琉璃水晶般华丽的大酒店,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走入其中。
却仍旧低估了宁愿将灵魂都献给恶魔们,那些投降主义者们的残忍。
被强行注射的致幻剂,让她产生身在火山的幻觉,她在熊熊烈火中奔逃,就那么如翩然的蝴蝶般,从三十层坠落。
“今天是老师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
老师希望你们一生如朝阳,每一点光芒都将成为你们人生中与黑暗对抗的勇气。
不论再黑暗,也不过是黎明的序曲。”
白拂雪刚要替身边一动不动地玉鼎挡住那凝聚起的黑气,却听得从中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小殿下,你真的来了啊,谢谢你。”
那团刚要凝聚的黑气,倏地消散,身边无数菱形镜面震颤,摇摇欲坠。
但白拂雪发现,四周的镜中回响起不甘心地尖嚎——
“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不恨他吗?”
玉鼎顿时忍不住嘲讽,“废话!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一切!你们这些失败主义谋士、投降派也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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