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寻药记
晨雾如纱,缠绕着太行山的古道。素问背着竹篓踏上石阶时,露水滴在青布裙摆上,晕开点点湿痕。她指尖轻触空气,淡蓝色的系统光屏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止血藤——海拔800米岩壁”的字样随着脚步微微晃动,像是悬在空中的引路星。
身后传来拐杖笃笃敲地的声响,李伯佝偻着背紧随其后,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每走一步都要稳了稳重心。“姑娘,这山路陡得很,咱们可得慢些。”他话音刚落,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朝着斜坡倒去。
“快退!”素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伯的衣袖。老人踉跄着站稳,低头才发现脚下竟是一片曼陀罗花,淡紫色的花瓣在晨雾中泛着诡异的光。“这花全株有毒,误食会致幻癫狂。”素问蹲下身,从竹篓里取出油纸,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片花瓣和成熟的蒴果。
系统光屏瞬间弹出红色警示,“赵地山民常用其籽泡酒治风湿,但需严格炮制:去壳后用醋蒸三炷香时间,再晒干研末,每服不可超过半钱。”她指尖划过光屏,将警示内容记在心里,又用炭笔在随身携带的竹简上画下曼陀罗的形态,标注“叶似茄叶,花如喇叭,果有尖刺,毒性极强”。
李伯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早年有个山民不懂药性,用生曼陀罗籽泡酒,喝了后竟拿着柴刀追着自家孩子跑,最后跌下山崖没了性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素问手中的竹简上,“姑娘这般仔细记录,往后医署的人再遇到这毒物,也能多份防备。”
素问点点头,将采集好的曼陀罗样本放进竹篓深处,又用干草隔开。一行人继续前行,山路愈发陡峭,石阶上长满了青苔,稍不留意便会滑倒。学徒王二柱跟在最后,手里提着药锄,时不时要扶一把身边的小树才能稳住身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粗布短衫。
行至鹰嘴崖时,素问突然驻足。此处崖壁如鹰喙般突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风声从谷中传来,带着几分凉意。系统光屏再次亮起,“正北三十步,续骨草”的字样格外清晰。她朝着正北方向走去,拨开半人高的荆棘,眼前果然出现了一片翠绿的藤蔓。
“就是这个!”王二柱兴奋地往前凑,刚要伸手去拔,却突然惊叫一声往后退——藤蔓上缠着一条青蛇,通体翠绿,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光泽,正吐着信子盯着他们。
李伯也吓得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将拐杖横在身前。素问却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观察着蛇的形态,随即安抚道:“是翠青蛇,无毒。它以蚯蚓、昆虫为食,不会主动攻击人。”说着,她挽起衣袖,缓慢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蛇的身体。
翠青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没有挣扎,反而顺着她的手臂爬了下来。素问将蛇放到旁边的草丛里,转身拿起药锄,小心翼翼地挖向续骨草的根部。泥土被一层层刨开,露出粗壮的根茎,根部渗出的汁液呈淡黄色,滴落在光屏上时,立刻显示出一行文字:“含骨胶原,加速骨折愈合,与当归、红花配伍,可治跌打损伤。”
“姑娘,你这本事真是神了!”王二柱看得目瞪口呆,“方才那蛇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你还敢徒手去抓。”
素问笑了笑,将挖好的续骨草放进竹篓:“学医之人,不仅要识药,还要辨虫蛇。这太行山多毒虫猛兽,若是连常见的无毒蛇都怕,往后怎么进山采药?”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干草将续骨草包裹好,“这草的根茎要趁新鲜炮制,切片后用酒炒至微黄,药效才最好。”
李伯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姑娘年纪轻轻,却懂这么多道理。想当年我初学医时,只知道照着医书抓药,直到后来见了太多因误辨药草、错认毒虫出事的病患,才明白‘实践出真知’的道理。”
一行人顺着原路返回时,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山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王二柱扛着药锄走在前面,时不时哼几句山歌,李伯则跟在素问身边,询问着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两人的交谈声在山林中回荡。
回到医署时,已是傍晚。临时医署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几名学徒正在院中晾晒药材,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接过素问手中的竹篓。
“李伯,素问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一名学徒兴奋地说,“今天上午有个伤兵来换药,说上次用了你们采的止血藤,伤口愈合得特别快。”
李伯笑着点点头,接过竹篓,将里面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在石桌上:“这止血藤可是好东西,往后咱们得多采些,晾干后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曼陀罗样本,“这花有毒,你们可得记清楚它的样子,千万别和其他相似的花草弄混了。”
素问走进屋内,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桌面,她从竹篓里取出竹简和炭笔,开始绘制《赵地毒草图鉴》。先画曼陀罗,从叶片的形状到花朵的纹理,再到蒴果的尖刺,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格外仔细,旁边还标注着毒性、炮制方法和误食后的急救措施。
李伯整理完药材,走进屋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素问坐在桌前,眉头微蹙,专注地绘制着毒草图鉴,油灯的光晕在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手中的炭笔在竹简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姑娘,忙活了一天,也该歇歇了。”李伯递过一杯热茶,“这草图也不是一天能画完的,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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