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萧凡的记忆里，窥见了外界这万年来家族的悲惨境况。
从仙尊苗裔沦落至尘埃，言及此处，即便只是一缕残念，也不免流露出深沉的悲悯。
秦天听完解释，明白了萧凡出现在此的缘由，但一个新的疑惑随之浮现。
“若只因他是九劫后人，血脉牵引，得此秘境造化，倒也说得通。”
“可……天道因萧衍当年‘不识抬举’，打压萧家万载，令其家族后裔天赋平庸，几乎血脉不存。
为何近期却仿佛转了性子，竟让这萧凡气运加身，奇遇不断，俨然一副主角模板？难道……”
他心念电转，一个推测浮上心头：
“是因为天道算到九劫秘境即将再度现世，特意选中萧凡，在他身上埋下暗手，借他之手来继承九劫的一切？
当年未能迫使萧衍屈服，如今便想操控继承了萧衍传承与力量的血脉后代，以此作为另一种形式的征服与奴役？”
思及此处，秦天觉得此可能性极大。
如果不是出了他这个异类来截胡，结果已然明了。
看向萧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
九劫仙尊的残念并未察觉秦天心中的思量。
他将目光完全转向秦天，语气变得更加恳切。
甚至带上了一丝郑重的托付意味：
“小友，吾虽残存于此的不过一念，真灵早泯，但秘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吾皆有所感。
你此前斩杀诸多仙门弟子，果决狠厉，道心坚定。
却在早已留意到此子的情况下，只是困于幻境，未曾伤其性命……
此间种种，吾皆明了。”
“吾此刻之言，并非以这秘境传承为筹码或交换。”
光影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显得格外坦诚：
“而是作为一个即将彻底消散于天地间的残念，一点难以放下的私心请托。”
他看向萧凡，复又看向秦天：
“此子，心性资质皆远逊于你，纵得此间机缘，未来道途，断非你之敌手。
吾只恳请小友，在取得这秘境一切主权之后，能高抬贵手，留他一条生路。
他既为吾之血脉，得此殿庇护感悟，已是他的造化。
于你未来完全掌控秘境、炼化本源并无任何妨碍。
不知……小友可否应允？”
秦天听完，目光在萧凡和即将消散的九劫仙尊残念之间流转片刻。
他原本就对萧凡并无必杀之心，甚至还指望着对方出去后能继续“贡献”化神天劫的奖励。
如今，这秘境的创造者兼真正主人如此客气地将一切拱手相让。
只提出这样一个丝毫不过分的请求，这个顺水人情，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他嘴角微扬，坦然应允：
“仙尊言重了。
晚辈与萧凡，本无深仇大怨，此前未下杀手，此刻更无必要。
仙尊既已开口，晚辈应下了。
此后，只要他不主动与晚辈为敌，晚辈必不会取他性命。”
“好……好……如此，吾便彻底无憾了。”
九劫仙尊的残念露出了释然与欣慰的笑容。
本就模糊的光影开始加速变得黯淡、透明，声音也渐趋缥缈：
“这秘境，连同一切……便归你了。
切记，秘境核心不仅是空间枢纽，更蕴含一丝吾当年截取的规则本源，炼化后对你感悟规则大有裨益。
且此地时间流速与外界略有差异，可供你从容修行……
此外，吾毕生收集的奇物珍矿皆藏于殿后宝库，或于你淬炼本命神兵有所助益……”
话音袅袅，随同那最后一点温暖的光影，一同消散于空旷死寂的大殿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余那九根亘古不变的规则石柱，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秦天独立殿中，一种无比清晰的联系感自神识蔓延开来，与整座秘境紧密相连。
他甚至能感知到秘境中尚存的其他修士的位置与状态。
能随意操控秘境内的灵气流转与阵法开关。
此刻，他已是这座秘境毋庸置疑的主宰。
生杀予夺，尽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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