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剧痛,如毒蛇般噬咬着任玄残存的意识。
他紧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赵嫣,那温软的躯体正一点点失去温度,如同风中残烛。胸膛旧创处,那柄浸透诡异寒气的九霄断剑,冰冷刺骨,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似要将那断刃更深地楔入骨髓,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然而,更灼魂焚心的,是眼前墨色岩壁上那行力透岩背、浸透无尽绝望的刻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眼底、心头:
“任氏罪人,自囚于此廿三载,镇心魔于九渊!”
是父亲任风逍的手迹!铁画银钩,字字泣血!
“爹…!”一声混杂着血沫与无尽悲怆的低唤,艰难地从他喉间挤出。
咚——!!!
那沉闷如远古巨棺开启的余音,仍在幽深的紫竹林中震荡回响,敲打着每个人的心房。众人惊魂未定地望去,不远处那方布满岁月苔痕的古老石棺,厚重的棺盖已然自行滑开!
棺内,空空荡荡。惟有一块通体剔透、散发着极寒气息、形似心脏的奇石,其下承托着一面布满铜绿、刻满繁复星宿图纹的青铜罗盘!罗盘的指针,赫然是那半截断裂的九霄古剑!
此刻,这断剑指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拨弄,死死地、精准地指向罗盘边缘一个狰狞扭曲的篆文刻度:
子时三刻·鬼宿位!
这生辰刻印…秦风云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与骇然:“这…这命刻…岂非…”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任玄,那指向的,分明就是任玄的生辰八字!
任玄如遭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他死死盯住那冰冷的断剑指针与兀自散发着寒气的奇石,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冰锥刺入脑海!父亲自囚于此,罗盘锁其命刻,这奇石…莫非…
心神剧震之下,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锐利如鹰隼的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父亲刻字岩壁下方的异状——那行“任氏罪人”下方!岩缝深处!几道极其细微、边缘犹带新鲜石屑的刮痕,一闪而过!像是有人仓促间刻下了什么,又急迫地、近乎粗暴地将其抹去!
“看那里!”任玄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嘶哑地指向岩缝。
众人心神一凛,目光急聚。姚昌祉眼力最为毒辣,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处:“嘶——!是刮痕!新的!
与此同时,秦风云也发出骇然的低呼:“看…看这些紫竹!”无边无际的幽紫竹海,并非随风自然摇曳,而是诡异地、齐刷刷地向着那具敞开的石棺方向,弯折着完全相同的、令人心底发寒的角度!如同亿万沉默的士卒,在进行一场无声而虔诚的膜拜!
石棺、寒石、指命罗盘、父亲泣血的刻字、新刮的痕迹、朝拜的紫竹…这一切交织成一幅令人窒息的谜图,散发着浓烈的不祥。
“窃夺地脉灵枢,需以至亲血肉神魂为引…”
一个古老而残酷的江湖秘闻瞬间掠过任玄心间,如毒蛇噬心!
难道父亲…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绝不可能!”
任玄双目赤红,嘶声低吼,胸膛的伤痛仿佛被这念头点燃!他猛地咬破舌尖,一滴蕴含着他任氏嫡传血脉、滚烫的心头精血,颤巍巍地,朝着棺中那散发着寒气的奇石滴落!
血珠划破凝滞的空气,精准地落在晶莹剔透的石心表面。
滋——!
如同滚烫的烙铁触及寒冰!那滴殷红的血珠并未滑落,反而瞬间被奇石吸收!紧接着,奇石内部,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令人心悸的血色红光!一股源自大地深处、磅礴浩瀚如同地脉翻涌般的震动,轰然传递而出!整片紫竹林随之剧烈震颤,竹叶萧萧如雨!
“血脉…共鸣?!”周云鹏手中的判官笔几乎惊得脱手,声音都变了调。
红光炽烈,映照得奇石深处几行细小却清晰无比的篆文纤毫毕现,其笔迹,与岩壁上任风逍的刻字同出一源,却蕴含着更深沉、更悲怆的决绝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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