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光一闪,氤氲寒气骤然分化,如丝如缕,精准没入赵嫣眉心与心口数处要穴。
滋——!
室内温度骤降!地面、桌案、药碗,瞬间凝出薄薄白霜!
赵嫣体内原本隐隐冲突的灵雪与寒毒之力,竟被这精纯到极致的指力奇迹般短暂平息。
云澄飘收指,负手而立。
他凝视着赵嫣眉心那已然隐去、却在他感知中留有淡痕的星辰光印,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洞悉天机的穿透力:
“‘天命神女’之体已启……缪氏血脉……‘聚元神术’的残痕……竟在此女身上重现。”
他的目光转向赵嫣腕内侧那细微搏动的朱砂红点。
“‘哀情蛊’……异动之源,在泰垠堡。”
“前辈!”任玄一步上前,深深拜倒,声音嘶哑急迫,“求前辈出手,救她性命!任玄愿付出任何代价!”
云澄飘的目光落在任玄身上,那深邃眼眸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
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种勘破世事的淡漠:“生机一线,系于‘竼河源头’。
她的命途,亦系于你自身的‘天命无违’之道。吾此来,只为点醒迷津,非为逆天改命。”
言罢,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抛向任玄。
任玄伸手接住。入手冰凉沉重,乃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古朴令牌。
青铜暗沉,边缘磨损沧桑。其上镌刻奇异扭曲纹路,似云似水似古符,透出苍凉莽荒气息。
令牌入手瞬间,任玄体内内力微微一滞,仿佛与令牌沉寂之力产生微弱共鸣。
其纹路,隐隐与太清武院古老殿阁的石刻遥相呼应。
“此物或可指路。”云澄飘言简意赅。
一直蜷缩角落的王小山,此刻目光死死锁住令牌,失声叫道:“这纹路!藏书阁!最底层那几块磨秃的地砖角上!一模一样!”
云澄飘未置评。他最后深深看了任玄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穿透漫长时光的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青衫微动,身影已飘然至门外庭中。
就在他身影即将融入庭院夜色之际,身形微顿,一句低沉如耳语、却清晰如九霄惊雷的话语,悍然送入任玄耳中:
“你与你祖父任风逍……当年一般执拗。小心……横山故人。”
话音袅袅,身影杳然。惟余那彻骨寒意与石破天惊之语,在任玄脑海中疯狂回荡,掀起滔天巨浪!
横山故人?!
祖父任风逍……当年在丹霞山横山一役,究竟与谁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旧怨?
这沉寂数百年的阴影,竟化作索命毒藤,悄然缠向了他任玄?!
寒意,自脊椎直冲天灵!任玄猛地低头,紧握手中那枚冰凉沉重的古令,其上扭曲纹路在昏光下诡谲莫名。祖父的恩怨…父亲任贤君在太清武院的旧事…这令牌又指向何方?
“呃…咳咳……”榻上传来痛苦轻咳。
任玄霍然转头。
赵嫣黛眉紧蹙,指节攥被泛白,刺目鲜红正从唇角蜿蜒而下。
“嫣儿!”任玄抢至榻前。
苏明月早已俯身探查,神色凝重无比:“‘哀情蛊’……被点出根源刺激,反噬加剧!泰垠堡……刻不容缓!此蛊已缠她初醒天命本源,源头不解,反噬一次凶过一次,直至……”
任玄目光扫过赵嫣痛楚面容、刺目鲜血,落回掌心冰冷古令。
横山杀机!泰垠蛊毒!祖辈恩怨!父辈谜团!
千钧重担轰然压下。
他猛地攥紧令牌,棱角深硌掌心,尖锐痛感令混乱思绪瞬间沉凝如铁。
俯身,指腹极轻、极柔地拭去赵嫣唇边血痕,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他眼中那决绝燃烧、仿佛能焚尽一切阻碍的火焰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泰垠堡。”*三字迸出,冷硬如铁。
窗外,浓重夜色深处,北方天际,一道惨白扭曲的闪电无声撕裂厚重云层,瞬间照亮丹霞山脉那狰狞如巨兽獠牙的险峻轮廓——横山故地!旋即陷入更深黑暗。滚滚闷雷,如同远古巨兽压抑的咆哮,正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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