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沉默地跟上。他胸口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但精神高度集中。
矮人骑士带着米勒绕过几处低矮的棚屋，来到村落边缘一处相对僻静、背靠着巨大锈蚀齿轮残骸的角落。这里远离了入口的喧嚣和人群的目光。
“你……做到了。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对此，我感激不尽！”他瞥了一眼米勒染血的胸口风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盔甲上狰狞的裂口和渗出的暗红污渍。
米勒沉默地站着，灰暗的眼瞳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矮人骑士狼狈的身影。
胸骨断裂处的剧痛被【翡翠庇佑】的生机绿光缓慢抚平，但皮肤下幽绿裂纹的刺痛感却更加清晰。
他没有催促，只是等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矮人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的、如同呜咽的风声。
矮人骑士深吸一口气，那动作似乎耗尽了力气，让他又咳了几声。
他直视着米勒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黑眸，终于开口了：“那个女巫……葛蕾塔……”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恐惧，还有一丝深藏的……无能为力？
“她不在任何一个庇护所里。”
空气骤然一静。
米勒灰暗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冰层骤然开裂，露出底下汹涌的暗流。
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怒意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他握着杖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费尽周折。
血战怪物。
护送遗民。
承受净火灼骨之痛。
换来一句轻飘飘的“不在”？
冰冷的视线如同刀锋刮过矮人骑士的脸：“所以？”米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晶层上，“这就是你承诺的‘答案’？一个毫无价值的‘不在’？”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幽绿的锈蚀痕迹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发烫、刺痛。
这不仅仅是愤怒，更是一种被愚弄、被浪费时间的冰冷杀意。
米勒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凡矮人骑士老实交代，或者拜托他，他也会答应下来帮助护送矮人民众，但他不能接受的是欺骗。
只要交易或者委托里掺杂了谎言，那么结果都不会是好的。
矮人骑士似乎对米勒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冰冷刺骨的目光，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欺骗。但我说的是事实。她穿过了所有庇护所，拒绝了所有‘守护石’的庇护，独自一人……踏入了王庭遗迹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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