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下午逞强的后果,知道她现在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甚至,连她那点因为无法分担家务而产生的可笑的自责,都尽收眼底。
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问她“疼不疼”。
没有说“让你逞强”。
甚至没有一句“你休息吧”。
他只是,用这种最直接,最有效,最不容置疑的方式,解决了她所有的问题。
——身体的问题,用药解决。
——心里的问题,用行动解决。
这个男人……他那份不动声色的温柔,简直就是一种,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龙雨晴站在那里,看着桌上那管小小的药膏,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这一次,她没有压抑。
她就那么,像个傻瓜一样,一边疼得“嘶嘶”抽气,一边又幸福得,哭得一塌糊涂。
“嫂子,你怎么又哭了呀?”
陈雪写完作业,从桌子后面探出小脑袋,看着她这个又哭又笑的奇怪嫂子,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是不是腿疼?我帮你吹吹!”
小丫头说着,就真的跑了过来,蹲下身,鼓起腮帮子,对着龙雨晴的小腿,“呼呼”地吹着气。
那股幼稚的,带着奶香味的暖风,吹在皮肤上。
龙雨晴的心,彻底融化了。
她笑着,流着泪,伸出手,揉了揉陈雪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嫂子没事,”她的声音,沙哑,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嫂子就是……太高兴了。”
是啊,太高兴了。
高兴到,身体的每一处疼痛,都仿佛变成了,勋章。
是她,用自己的笨拙和汗水,在这个家里,换来的,独一无二的,荣誉勋章。
陈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她笑了,便也跟着傻笑起来,然后又跑回桌边,去摆弄她那些宝贝文具了。
龙雨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还在翻涌的情绪,弯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捡起了桌上那管小小的白色药膏。
活血化瘀。
四个字,印在管身上,像四个沉甸甸的烙印,烫在她的手心。
她攥着这管药膏,一瘸一拐地,像一只拖着战利品回巢的受伤母狮,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上。
她背靠着门板,看着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感觉它像一片遥远而不可及的绿洲。
挪过去,躺下,然后,涂药。
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在她的脑海里生成。
然而,当她试图执行第一步时,问题出现了。
她的后背,从肩胛骨到腰椎,是酸痛的重灾区。下午撬那块最顽固的石板时,她几乎用上了整个上半身的力量。现在,那片区域的肌肉,正团结一致地,向她这个暴君,发起最猛烈的抗议。
手,够不到。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她心中那点劫后余生的喜悦。
龙雨晴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管药膏,陷入了新一轮的,天人交战。
【任务:涂抹药膏,修复受损肌体。】
【执行方案A:自行完成。成功率:低于5%。风险:可能因姿势扭曲导致二次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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